张凉川本就羞愧的脸红耳热,听到此言,即刻又欲站起给林玉瓒赔不是。
可还没等他动作,却再度听到林玉瓒的低语。
“我曾听表弟提及,在行宫之时,刘御史的小女险些因言语不当而被陛下责罚,虽然最终侥幸逃脱责难,但陆正卿家的那位小姐却未能幸免,如今被罚于宫中,需在浣衣局待足一年。”林玉瓒缓缓说道。
言罢,他漫不经心地睨了张凉川一眼:“我虽不知因何而罚,但我家晴姐儿倒是因此事懂事了些。”
张凉川闻言,心中不禁一凛,赶忙问道:“林兄,方才我来得及,未听全王兄的话,可是我那侄女说了什么浑话?”
只见林玉瓒面色平静如水,不紧不慢地回道:“不过是与我家晴姐儿提及,那郑女官以权谋私,并声称是听张老太君所言。”
林玉瓒简简单单地话,顿时让他心中一沉,急忙辩解道:“我祖母绝对不会随意编排他人是非,更不可能对霓裳讲出这样的话!她……她……”
说到此处,张凉川激动地伸出手,直直地指向玲珑院的方向,但嘴唇哆嗦着,支吾了半晌,最后竟然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他深知林玉瓒断无可能编造谎言欺骗于他,方才的情形亦是瞧在眼里。
此刻,他竟回想起往昔王,林二人回书院时被罚的场景,带娃辛苦这四个字怕是要砸在他头上。
张凉川羞愧难当 ,缓缓地缩回了伸出的手指,声音低若蚊蝇般又问了一句:“这么说来,这院子里的师兄弟们全都听到了?”
林玉瓒默默颔首,略带无奈地瞥了一眼张凉川,便不再多言。
张凉川:......
他身形如受不住般轻微晃了晃,并求救般望向林玉瓒:“林兄,这事你看,我该如何补救?”
林玉瓒爱莫能助地回道:“实不相瞒,上次晴姐儿说出我长的肖监院这般胡话,我也只能听之任之,你不如问问你爹娘,毕竟你爹是京兆尹,遇的事比咱们多。”
张凉川最终只能苦着脸,步伐不稳地离开,他未想到他的侄女会捅出如此大的篓子,得罪郑女官不说,更是败坏了他祖母的名声。
彼时,王诚也终于归来,他侧眸瞧着此人失魂落魄、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便关上了房门,望着老对头直言道:“我过去瞧瞧晴姐儿,方才那张家小女说话如此大声,若是吓着她了,也好给她压压惊。”
林玉瓒:......
“有我这亲爹在,就不劳大舅兄费心了。”
林玉瓒霍然起身,作势便要朝暗道口走去,然而下一瞬,他的手臂却被紧紧扯住。
“顺安,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毕竟我也算半个大夫,在这方面自然比你更为顺手。”王诚嘴角微扬,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就你那连猪都救不活的医术,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林玉瓒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言罢,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瞬间迸发出短暂的火花。
不过须臾,屋内便响起一阵嘈杂之声,其中还夹杂着林玉瓒的咆哮声:“王舒志……”
涵秋院的众人:……,又来了
小以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转头望向涵秋院的方向:“赵嬷嬷,我爹与大舅舅又吵起来啦。”
赵雅被打断了说教,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老爷与大舅爷关系好着呢,小姐无需担忧。”
接着,她又继续道:“小姐啊,这冷小姐行事乖张,你以后遇着她,还是避着点,免得被她所累。”
“就是啊,小姐,您瞧那张小姐,不过与冷小姐待了一会儿,便成那个近墨者黑了。”秋衣也紧跟着附和。
小以宁乖巧地点点头,不过秋衣的话也是提醒了她,她离开之前,女主的名声并不好,还会被人时不时拿出来嘲笑一番,但今日瞧着怎好像改观了一些。
这般想着,小娃开口道:“秋衣姐姐,你去问问冷姐姐可做过不好的事?”
秋衣闻言,立刻点头应允下来,并用力拍着胸口道“小姐,我这就去把冷小姐做过的事给全部打听出来,你可千万要信赵嬷嬷的话。”
一语了了,她便立即跑了出去。
恰在此刻,赵雅高喊一声:“秋衣,你与郑女官说,我这位老姐妹想问她讨个养娃经。”
秋衣又赶紧应了一声,就风风火火地离开。
赵雅瞧着这个毛躁的小背影,又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她便发觉到小主子的眸中满是疑惑,便说道:“小姐,我与那郑女官往昔在宫中当差,那情分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深厚着呢!”
小以宁:......,你确定?
她怎么记得郑女官每次遇见赵嬷嬷,都似乎有些恨得牙痒痒。
“赵嬷嬷,郑女官是姥姥的大恩人,晴姐儿要好好谢谢她!”小娃扬起笑脸回应道。
赵雅露出孺子可教且夹杂着算计的目光,赞许道:“小姐确实该好好谢谢她!”
话音未落,小以宁的床榻后便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异响,下一刻,王诚的温润而雅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晴姐儿要去谢谁?”
小以宁惊喜回头,只见王诚撩起隔断的布幔,向她走了过来。
她匆匆瞥了一眼大舅舅衣摆上那个若隐若现的脚印,便毫不犹豫地开口答道:“大舅舅,晴姐儿要谢郑女官,赵嬷嬷已让秋衣姐姐喊她啦!”
王诚默了一瞬,随即扬起笑脸,“确实要谢,大舅舅也得好好谢她。”
不过,此时却是不便。
他暗忖着,同时抬眸望向外甥女,教导起来:“既然要谢人,晴姐儿应当亲自过去才是。”
小以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理她自然懂,不过赵雅说会让郑女官欠人情,她心动了呢!
王诚并不知道此事,他行至小娃身边,自然而然地伸手给其把脉,并言道:“只不过张小姐所言之事,是她祖母的猜测,晴姐儿若是贸然去谢,会给郑女官引来祸端,所以赵嬷嬷做的对。”
此言也得了赵雅的应和:“大舅爷说得极是,此事牵扯到太后,虽说太后在养病,但此事若是传入她耳中,郑女官怕是要得个抗旨不遵之罪。”
小以宁了悟地点点头,她还是太想当然了,没深入剖析,这毛病该改!
这时,王诚已然放下了小娃的手腕,坐在其旁边,态度谦逊地向赵雅询问道:“赵嬷嬷,您以前曾经和郑女官一起在宫中当差任职过,不知您能否将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情详细地讲给我听一听呢?”
此话刚落,小以宁的目光便不经意地往上瞟了瞟,只见13的一只脚在横梁之上,百无聊赖地晃着。
13察觉到小娃的视线,凉凉瞥了一眼,便转过身不理她。
小以宁:上次阿三姐姐没有揭露她偷看的事,这次应该也不会提及大舅舅打听过去的隐秘吧?
小娃思忖之间,赵雅的话也犹犹豫豫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