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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板子落下,明悠悠嗷地一声眼泪就彪了出来。

她战战兢兢的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泪水,小鼻子不停地抽泣着,试图让眼泪停下。

因为骆姑姑说了,要是一直哭,那只会打得更狠。

打完了,她还得重新坐回去,用已经肿起来的手,小心地把缝的歪歪扭扭的线拆开,重新绣起来。

陶夫人看的心疼不已,只好亲自上阵,“姑姑您看,这是我昨日绣的,还请您多多指点。”

她挡在骆姑姑面前,悄悄给明悠悠打了个手势,后者就准备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等等,”骆姑姑叫住她,递过来一包药材,“回去煮了,把手泡在里面半个时辰。”

明悠悠一回去,小胖手就受到了卢泰和封旭热情的围观,她觉得有点丢面子,哼哼道:“难道你们没被打过吗?”

卢泰笑道:“我身体不好,先生不敢打我。”

封旭得意地道:“先生一打我和郑焕就跑啊。”

“跑完就没事了?”

“哪儿能啊,要找家长的。”封旭嘿嘿一笑,“不过我爹娘都不在京城,其他人也管不了我。”

“但是郑焕就惨喽,他爹会让人把他抓回家,直接往屁股上打板子的。”

三个人就一脸同情的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郑焕。

郑焕不解其意,把一个脸盆放在明悠悠面前,“药熬好了,我试了下,温度也可以了。”

明悠悠就把手放了进去,然后又被疼哭了,“骨头又酸又麻,好像虫子咬一样,可不舒服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半个时辰,她把手拿出来,发现竟然消肿了不少。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左手就几乎已经好了。

“这药还真管用。”她活动了一下左手,发现一点都不疼了。

系统道:“我听骆姑姑身边的丫鬟讲,这药是宫廷秘方,就是陛下小时候挨打完也用这个泡的。”

“陛下也会被打啊。”明悠悠惊讶的不行,突然感觉挨打这事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等吃早饭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和郑焕他们说了。

封旭把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药竟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对别的伤管不管用,等你搞来配方,我给我爹和我哥寄一份试试。”

卢泰也道:“这可是陛下亲测有效的药方啊,回来都收藏好,以后可以传家的。”

郑焕想了想,“也不知道白鹿书院的先生们有没有打人的传统,如果有......”

几个人立刻嘿嘿笑起来,觉得做这个生意应该很赚钱。

玩笑够了,明悠悠想到马上要出发去县城,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封旭给她出主意,“要不你装病吧。”

明悠悠摇头,“不行的,骆姑姑说了,就是病了也要本人亲自去请假。”

卢泰啧啧摇头,“这位姑姑可真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郑焕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道:“教习之事可是陛下的旨意。”

好吧,人家手上是真有令箭啊。

看来偷懒耍滑是不行的了,三个人只好目送着明悠悠眼泪汪汪的离开。

陶夫人一整个晚上都在心疼的揉着自己的手指尖,心中怨念不已。

这都什么事啊,她一把年纪,孩子都老大了,还要受这份罪。

她心情不好,就可劲儿的折腾陶县令;陶县令理亏啊,便也不敢生气,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哄着。

然后一边在心里把陛下问候了好几句,一边马不停蹄的往京城递折子。

“再等几日,等陛下的书信到了,骆姑姑就不那么较真了。”陶县令讨好地给夫人捏着肩膀。

“另外,你去和她谈谈,看人家想不想以后在咱们家荣养?”

“怎么,你现在就打算把人笼络住了?”陶夫人一把推开丈夫。

陶县令先是小心的赔笑脸,然后神情逐渐严肃,“我以前只听说这位骆姑姑手艺出众,但人极不好相处。但这几日观察下来,我倒是觉得她人品清正,只是不善表达,又喜欢独处罢了。”

他道:“之前还担心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女官,身上还带着阶品,怕是未必能看上我这小小县令的府院,不过现在嘛,我觉得倒可以一试。”

见夫君惜才,陶夫人便也动了心思,她轻叹道:“按照她现在的地位,这样的差事本不应派她来的,怕是在宫里不会阿谀逢迎,不讨贵人喜欢的缘故吧。”

说话间,陶夫人想到了年少时的往事,“想当年学刺绣的时候,别人或是惧于我们的身份,或是不愿将本事外露,教起来多少有些敷衍。”

她感慨道:“只有骆姑姑,始终尽心去传授,对我们也一视同仁。这样的人啊,倒是值得我们尊重。”

陶夫人打了个哈欠,“好久没摸针线了,不光是手臂,我这眼睛也酸的不行。”

她翻身踢了陶县令一脚,“你也快些把你那个刺绣班建起来吧,让骆姑姑忙起来,最好把我们忘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可真快受不住了。”

说完,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明悠悠掐着时辰来到县衙,先去找韩五娘学了画,然后磨磨蹭蹭的到了绣房,老老实实的给骆姑姑请安,拿起一根丝线开始劈起来。

她先将一根蚕丝线拉松,好看清里面的细丝,然后捏住线的中心,用她的小食指与拇指把细丝慢慢挑开。

这一步要做好,特别需要耐心。昨天她做到一半觉得烦了,就用力强扯了起来,结果当然是越分越乱,线都不能用了。

大概是知道怎样都逃不过,今天的她心里没了侥幸,倒是认真起来,额头都微微冒了汗。

小手笨拙又小心的动着,真的将一根线分成了八丝。

她一根一根地数好,眼睛亮亮的,抬头看向骆姑姑。

骆姑姑点点头,“把针穿好,今天继续练习起针和落针。”

重复的动作很是枯燥,明悠悠过了一会儿小屁股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自觉地扭了扭,然后针就歪了。

啪,骆姑姑拿着戒尺敲了敲桌子。

明悠悠抬头,见她只是提醒自己,并没有要打的意思,就庆幸地吐了吐舌头,继续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