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阵？”
夜泉打量四周，难道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脚下的泥土和枯叶，树皮表面那褶皱的条纹又无比真实。
“你不觉得冷吗？”
听到百里雪的话，夜泉后知后觉。
他确实感到有些寒意，但一直以为这是森林晚上降温的后果，并没有多想。
事实上晚上的温度确实降低了，但不会降到这么低。
“我们脚下是一层冰。”
百里雪指了指夜泉所站立的脚下。
“你向左走两步，对，看到那棵草了吗，把它拿起来。”
看着裸露的泥土上一株被压弯的青草，夜泉依言准备把青草拔起来，他倒要看看有什么区别。
“嗯？”
这株草很凉，夜泉一碰到它，就像是从冰箱的冷藏柜中取出来一样，而且根基很扎实，轻轻一拔居然没拔出来。
“果然古怪。”
不过夜泉并不担心自己拔不起来一棵草，他一用力，顿时青草连同泥土都被拔了起来。
只是，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脱离了大地的青草大变样，夜泉手里拿的并不是有些扁扁的翠绿青草，而是一把断手。
横截面破烂，露出骨头的，惨白血肉的断手！
“我靠！”
夜泉扔飞断臂，不满地看向百里雪。
“说吧，这怎么回事。”
夜泉很快就冷静下来，断手而已。
他看着青草被拔起来后留下的地面，一个包裹着冰块，血肉模糊的断截面正缓慢地变成一个泥坑。
很快，地上只留下一个连根拔起所剩下的土坑，刚才那个血肉模糊的似乎是幻觉。
但夜泉现在可不会再相信他肉眼所看到的了。
“这就是包围着这片森林的幻阵。”
百里雪嘴角翘起，看到夜泉吃瘪，她就高兴。不过看着面色逐渐不善的夜泉，她赶紧解释：
“洛斯科森林虽然全部被幻阵所包裹住，但是这个幻阵并非扭曲了整片丛林，而是被人为选择性的控制。
简单来说，就是只有在对方认为有必要营造幻觉的地方，才会出现幻阵。而没有必要的地方，则是正常的场景。”
“原来如此，所以对方在这里布置幻阵，就是要掩盖住杀戮么。”
至于对方为何要这么做，夜泉想到了很多可能。
比如因时间不允许只能从简；比如能降低布阵投入等等。而森林中的浓雾，无疑为幻阵提供了很好的载体。
“你是怎么发现的？”
夜泉很好奇。
百里雪掏出一玻璃瓶晃了晃，里头是闪烁着紫光的半透明液体。
“这是兕角青牛的眼泪，”百里雪解释：
“兕角青牛是一种拥有勘破虚幻能力的精灵。这是用它的眼泪制作的‘破阵水’，具有堪破幻阵的效果。只要将眼泪抹在眼睛里，便能暂时勘破幻阵。”
“这你都有？”
夜泉很好奇百里雪到底带了多少东西。
接过百里雪递过来的瓶子，夜泉将兕角青牛的眼泪抹在眼睛上，顿时感到眼睛火辣辣的痛。
随手将瓶子递给了金，他也抹上点。
当夜泉再次眨了眨眼，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色发生大变样。
他的脚下不再是绿意青葱的泥土地，而是一片被寒冰覆盖的修罗场。
八个人，八个面色恐惧，被冰覆盖住的人。
“一击必杀。”
从他们胸口处的血洞和地上那滩血迹上浑圆的东西可以看出，对方是残忍地把他们的心掏出来，没有多余的攻击手段。
“这个徽章是……”
金蹲下去仔细查看尸体，他在尸体的衣服胸口处，看到了一个尖塔状，有一只眼睛的图案。
“怎么了？”夜泉问道。
“这是史密斯家族的家徽。”
金的脸色有些难看。
夜泉记得金告诉过他需要值得注意的人中，就有一个来自于史密斯家族的天选者。
“博尔基·史密斯。”
百里雪脸色凝重地说道，同为天选者，她自然听闻过对方的名头，只是并不认识罢了。
现在这么一位背景深厚，前途无量的的天选者死在了这里，塞维亚城的史密斯家族岂会善罢干休。
百里雪说道：“没时间再看这些尸体了，我们得赶紧走出这个鬼地方。”
不过夜泉并未轻举妄动，突然间可不会无端端就走到这里来。
“谁？”
这时，金突然大叫一声，紧张地看向前方。
夜泉将黑星刀握在手中，顺着金的方向望去，一道黑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
“来了！”
“嘶……”
不明语义的沙哑声传来。
一个少年缓步走来，他脸色苍白，眼珠子泛白，嘴角歪裂。在其脖子处，长着一个布满红色血丝的肉瘤。
“姜云！”
百里雪眼神有些复杂，沉声道。
“姜云？”
夜泉听过这个名字，此次参加考试的天星小将之一。从姜云的这副模样，他立马联想到丧尸。
“嘶！”
姜云看到他们，直直地朝百里雪冲了过来。
“小心！”
夜泉左脚猛地一踏，黑星刀朝姜云脖子处砍去。那脖子处一胀一胀的肉瘤，让他很是在意。
“是被控制了吗？”
夜泉不知道，但他可以试试。
察觉到危险，姜云放弃百里雪，反过来用长枪抵住他的攻击，并且重重扫了过来。
“好大的力气。”
与回击的长枪相接，从刀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夜泉虎口发麻。
“这是丧尸还是僵尸？力气这么大。”
夜泉吐槽一声。来不及多想，姜云似乎觉得有他在没办法很好地对付百里雪，所以转过来对付他。
“不是低级丧尸，还有自己的战斗意识吗？”
夜泉侧身躲开姜云的攻击，反手一招“白山黑水”砍向姜云，不过又被对方挡下。
“咻！”
一道寒光直射姜云的门面，这是金的吹箭。
但是尖锐的吹箭却像是打在坚硬的花岗岩上一样，只在姜云脸颊上留下一个白点。
“好硬的皮肤。”
金有些不可置信。
“喝！”
百里雪也出手了，泛着幽幽冷光的长剑刺向姜云。
……
◆注：兕（si），古代一种似牛的野兽。《山海经·海内南经》云：“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