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是南边有名的土夫子,一个叫王旭,摸金校尉,一个叫鹧鸣,搬山道人。”
张小鱼半蹲着身子,捏住尸体的下巴,迫使张口,凑近闻了闻,随后复位,站起身,摘下手套“死的很安详。无外伤,无内伤,排除利器,毒杀,蛊毒。”
青年一身军装,黑色长发背在后面,长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稚嫩,眉宇间却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淡然,他是跟在佛爷身边最久的副官,张家外系,不属于本家。
年轻军阀看着两名死者脸上的神态,张小鱼说的没错,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意。
张小鱼开口“佛爷,您觉不觉得他们就像是睡着了?在梦境中死去,更确切一点他们可能是在美梦里死去。”
“可他们口中却没有致幻药的味道,没有蛊虫的痕迹,一切都很自然,很自然的死了,很自然的被我们发现,像是给我们传递一种昭山墓很危险的信号,让我们不要进来,可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会进来一探究竟,就像我们。”
张启山将手电筒直射在张小鱼的脸上,刺眼的光线叫副官用手挡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道:“佛爷,我错了。”
他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责怪佛爷太莽……
小鱼副官在睡梦中就被佛爷叫醒,他还以为上班要迟到,老板亲自抓,迷迷糊糊地就跟佛爷走了。
走到半路低头看表,才两点半,半夜三更的就被拉起去昭山墓,好不容易打消掉被张家训练出的要命时差,现在睡眠已经和普通人一样,需要晚上睡觉的!
他顶着半睁的双眼,跟在佛爷身后,默默叹气,没办法,谁叫他是老板,宠着呗。
也不知道张日山那小子最近在干嘛,神龙不见神尾,佛爷还不管,副官的活儿一下子全压他身上。
佛爷自闭到整天不出房门,谁来都没用,人情世故只能包在他身上,和人打交道真tm累!
张启山看出他此时怨念颇深,就看了他一眼,把手电挪走,照向了那紧闭的墓室大门。
他们从山神庙后面发现一处盗洞,想来是土夫子干的,两人就钻了进去,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间耳室,耳室后面就是主墓室,可这道门,打不开。
亮白的光线不断扫着,张启山发现以他为中心,对应四个点,一个十字在脑中形成,对应的石墙均比周围颜色更浅。
张小鱼快步走向光线照着的位置,伸出发丘指摸索着,很快解开机关,耳边响起机关运作的声响,与此同时,四道暗门迅速打开,且大小不一,毫无规则。
有的只能容下孩童大小的身体进入,有的稍大一些,对于张小鱼和佛爷两人是一个都进不去的,这一关,就卡死百分之八十五的盗墓者。
剩下百分之十五,包括孩童和会缩骨术的人。
下墓倒斗带小孩丧心病狂,张家算一个,剩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二月红。
从昭山墓出来后,佛爷忽然召集九门众人,还有未知变数张海哥。
老九门分为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官”、“贼”、“商”。
九门提督之首张启山,梨园班主二月红,盗墓功夫一绝半截李,平三门之首水蝗,爱狗如命吴老狗,江湖刀客黑背老六,下三门霍家霍三娘,奇门八算齐铁嘴,工于心计解九爷。
不怕别的,就怕魑魅魍魉集一堂。
这是第一次,佛爷召集他们,九门初期雏形大致如此。
其实没人真正听从张启山,只是那昭山墓里的东西,的确勾人。
天下人来往,皆是为利,为千金聚,为千金散,这没什么不好。
二月红坐下,他朝四周看去,只见吴老狗抱着那只西藏犬走来,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坐,见到他笑着点头致意。
霍三娘穿着梅紫色旗袍,第一眼就看向二月红,神情略微放松,唇角微勾,只是眉眼间的倦意还是遮不住,霍家是九门中争权最厉害的家族,家主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二月红敬佩这样的女子,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随后就是平三门四爷,对于这个人印象不是很深。
齐铁嘴还是那副样子,黑色长褂,红色围巾,圆形眼镜,他是和解九爷一起来的,两人走在一起,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是算卦卜卦,一个是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两种磁场相撞乐趣无穷。
接之而来的是……两道轮子的声响,未闻其人,却闻其声,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三爷半截李。
可他们怎么的都没想到,那两道轮子声中,还伴着张海哥……
张海哥在半睡半醒间就被齐墨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彻底清醒后,已经走了大半,他记忆不好,茫然的盯着齐先生。
“要去九门开个会,你开个小差就行。”
“哦。”
也不问为什么去九门开会,很平静地接受现实。
就这样,两个残疾人迎面相撞。
半截李一身黑色长衫,身材矮小,神色阴翳,眉宇间透露着阴沉,也许他也没料到这里还有其他残疾人,见到张海哥时,不由得一愣。
“霍三娘什么时候残废了?”
这话一出,半截李似乎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张海哥就率先进门。
张海哥也没说话,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他们几乎是一同出现。
半截李性子很怪,坐在二月红旁边就开始闭目养神,不过很快,耳边再次传来轮子声响,张海哥正正好好的停在半截李身边。
没别的意思,就是其他都有位置,就这空出。
半截李睁开眼,看着这“女人”侧脸,皱了皱眉,视线转到霍三娘时,更是诧异,这人谁?
面对这个陌生的面孔,九门中人总是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在场都是人精,很快就猜出这人的身份。
就是前些日子一人杀光日本军队的张海哥。
这人一进门后,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冷了许多,本就安静,现在更是连根针掉地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齐八爷瑟瑟发抖,往九爷身边靠了靠,九爷侧头看向他“出息。”
白发青年戴着眼罩,神色冷淡,光是坐在那,就能感受到一阵血气。
半截李也不闭目了,他脊背一挺,手指紧紧抓着扶手,这是警觉的姿势。
气氛从刚开始的安静,变为诡异地戒备。
佛爷挑眉,并不出声打圆场。
张海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危险分子”的标签,本就没睡醒,还忘记吃药,头疼的厉害,弑杀气息频频冒出。
背刀男人走了进来,打破诡异的气氛,他是黑背老六,沉默寡言,找到位置就坐下,只是在看向张海哥时,眼神定住片刻。
黑背老六的刀染过无数人的血,看着眼前“同类”,他顿了一下,随后便不在意的垂下眼,开始发呆。
现如今九门中领头人全部到齐,张启山开口,先是恭维了一句,随后切入正题——昭山墓。
“我探查过昭山墓,里面机关复杂,需要我们合作。”
“昭山墓涉及到日本军队,此事事关重大,希望各位出绵薄之力,一同前去昭山墓。”
涉及到利益,几乎是没人不愿意,这时四爷开口“佛爷,我舵里事务冗杂,还未处理好,昭山墓我就不去了。”
“佛爷,南疆那事我接手了,抽不开身。”吴老狗一边逗着狗一边说着。
除了他俩,剩下都没问题。
佛爷也没强求,简单说明昭山墓的情况,以及昭山村子其中关于山神的说法,这个会议就大致结束。
明天一早,下墓。
张海哥率先离开,来的时候不急不缓,走的时候极其迅速,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等张海哥反应过来时,怀里已经趴着一个腓腓了。
“呦呵,这小家伙恬不知耻啊。”齐墨笑着说道。
“嗷呜!”腓腓凶狠的叫了一声,随后缩在青年怀里,蹭蹭。
青年摸摸他的毛,手感滑滑的,他抿了抿唇,举起小腓腓,吸了吸白猫的肚皮,浑身弑杀尽散,连疲惫都一扫而空。
腓腓很乖的任他动作,小爪子粉粉嫩嫩。
吴老狗抱着自家三寸钉看着不远处那个极其危险的人正抱着小猫吸吸,原本的血气被柔和取代,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柔。
莫名的,他就对这个青年产生好感。
对小动物好的人,能坏到哪去?
这么想着,就稍微加快速度,走到两人一猫身边。
在距离三米的位置时,两人一猫齐齐看向他。
“我是五爷,叫我吴老狗就好。”
吴老狗跟吴邪长得是真像,张海哥盯了半天, 脑中又多出零碎的记忆,是关于吴邪的。
见青年一直看自己的脸,吴老狗的眉毛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眸中快速闪过暗茫。
“张海哥。”青年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齐墨笑笑,表情有些玩味“齐墨。”
两人介绍自己的方式如出一辙。
这时,吴老狗怀里的小狗探出脑袋,大眼睛一直盯着张海哥……怀里的白猫。
下一秒,它就挣脱出吴老狗的怀中,跳在了张海哥身上,舔着腓腓的毛。
“……”
腓腓后腿一蹬,小狗嗷嗷叫出声,被踹在了地上。
“……”
吴老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弯下腰抱起三寸钉,一番数落下,三寸钉格外萎靡,拿屁股对人。
脾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