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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想说什么,便在这里说吧。”

“我...”

郑莘暗想这般容貌,这等气质,怕是世间男儿鲜少有不被吸引了去的。

只要一想到,她心里那个人或许也被这副容貌迷惑了去,心里愈加不是滋味。

“呵,我想说什么,夫人难道不知?”

郑莘不想被比下去,不请自坐。

殷瑛浅笑,“真就不知。”

郑莘莫不是想她自个儿承认?

脑子怎么长的?

“左右如今我在上京城已是臭名远扬,你若不肯向我道歉,我就算是身败名裂,也要同你斗到底!”

“哦,怎么说?”

“你家侯爷不仅有那个容貌不逊色于你的外室,想必还有美妾,就算是我家的彤儿,也是天真可爱得紧,你就不怕吗?”

“不瞒夫人,着实怕啊。”殷瑛咂嘴摇头,捂着胸口说。

“哼,算你识趣!”郑莘觉得稳了,“你若不想在府中的日子再难过些,就亲自上张府向我道歉,说流言都是你因嫉妒编排陷害,我也是大度的,你好歹是侯夫人,只要恢复了郑氏的名声,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噗嗤。

门口守着的银霜着实没忍住。

“张夫人真是大度呢。”

殷瑛瞪了银霜一眼,也不欲同郑莘拐弯抹角了。

“到如今,想来张大人还不知道精心养着的庶子,为何会突然之间重病而亡吧?”

郑莘猛地抓紧扶手。

“你!你!你想做什么!”

殷瑛正色,“我不欲与你为敌,你为处处同我作对,你怂恿我养母往我阿弟宅子里送妓子,每日安排浑人去我铺子上找麻烦,意图将我姐弟毁个干净,我倒是要问问,你想要干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

“若是夫人不惜福,不肯好好过日子,那这日子,索性就别过了!”

“你没有证据谁会信你!”

殷瑛起身往春意堂去,“可惜了那乳母,被无端定罪啊。”

郑莘彻底慌了。

张骏的庶子死后,乳母不知所踪,现在还没找到!

竟是在殷瑛手上!

“你等等!你不能这么做!”

殷瑛继续往前走,银霜拦着郑莘,“夫人请自重。”

“你站住!”

她推开银霜,失态拦住殷瑛,“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不暴露这事,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是不是想扳倒你府中那外室,我知道她的秘密!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将她秘密告诉你!”

若是早些说,殷瑛恐怕还感兴趣。

“我知道,你不用说。”

“是她脸上的秘密!”

言语急切,唯恐殷瑛不信。

可郑莘却见殷瑛的步伐没有半分停留,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子,心思有多狠。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殷瑛回头,“夫人若是早些识趣就好了。”

郑莘咬牙。

认栽了。

回到春意堂,元微和王卿一却不在凉亭,留了女使特意在此等着。

“夫人安好,殿下和王姑娘去了登高楼,说是夫人回来了,可去寻她们,若不愿走动,便可在此处稍作休憩候着。”

“可是有事?”殷瑛问。

女使也不瞒着,“夫人不知,是登高楼上起了争执,公主和王姑娘调和去了。”

待仔细问过,才得知,是登高楼上观龙舟的徐氏打骂起了公主府的下人。

银霜咂舌,“徐氏竟这般狂妄?是何缘由呢?”

女使低头回:“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公主府的下人给徐氏长媳安氏奉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浇湿了安氏那身珍贵织金的石榴裙。”

银霜:“这就有劳殿下和王姑娘亲自去一趟?”

女使摇头。

“安氏见女使只是行礼认错,没行跪拜之礼,就赏了女使一嘴巴。恰巧镇北何将军的夫人邵氏登楼透气,撞见了,说了两句,安氏便说何夫人上战场抛头露面,不守女德,乃大曌朝女子之辱,气得何夫人当场晕了过去,现下府医已赶去了。”

殷瑛皱眉,“听闻今日乃徐氏主母领着长媳赴宴,徐氏主母竟没劝着?”

女使摇头。

殷瑛心下着急,“且先去看看邵姐姐再说。”

女使想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仍是不急不躁,“夫人这边请。”

殷瑛到时,邵蓉已醒了。

府医说她已有半月身孕,因有旧伤在身,此胎难得,故而情绪波动大了些。

眼下身子无事,好好养着便是。

王卿一和殷瑛都发自内心地为邵蓉高兴。

邵蓉却是紧紧握着殷瑛的手,不知怎的,就是控制不住地流泪。

“阿瑛,多谢你,全靠你那正阳丸,你是不知道,我这身上的病痛折磨了我多少年,每晚只醒三四回都算少的,身子没有一处爽利的,如今竟也能有孩子,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这些年的不易。

平日里大咧女子看似一切都看淡了,但还是会因为没能给何家生下嫡子而愧疚 。

婆母虽不说,每每叹气和愈发频繁地去龙华寺烧香却都被她看在眼里。

何将军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也是遗憾的。

像是多年积累已久的委屈终于得以宣泄,邵蓉抱着殷瑛嚎啕大哭,哭得殷瑛肩上的披帛都湿了大半。

“邵姐姐,快别哭了,小心动了胎气。”

邵蓉顶着一双泪眼,“你那正阳丸还有吗?再给我留些可好,我让老何把俸禄都给你。”

噗嗤。

殷瑛哭笑不得,“邵姐姐,你如今需得寻个好大夫好好配一副好的安胎药才是,若你信得过,我便去求求洪大夫来给你瞧瞧,可好?”

“好!好!我求之不得呢!”邵蓉正是这样想的。

“可洪大夫到底是常年在民间走动,又向来不登高门,此事我只能一试,不一定能成,你可别抱多大期待。”

洪大夫的医术早就闻名坊间,可偏就不给富人治病,于是不少高门富家碰壁。

久而久之,洪大夫就被传言行粗鄙,医术潦草,堪堪只能糊弄住坊间贫民而已。

之后,洪大夫索性也不再接诊了,专心配药。

“总要试一试的。”邵蓉轻轻抚摸小腹,虽未成型,但好似内心都被这个小生命填满了。

不多时,接到下人消息的何将军跌跌撞撞闯进了院子,抱着邵蓉夫妻俩一同哭,众人看不下去,便去了偏殿。

待邵蓉情绪稳定后,特来向大长公主辞行,夫妻俩双双把家还。

甚至都忘了同安氏计较。

元微心中却记了一笔,“如今瞧来,徐氏回京,上京怕是不得消停了。”

殷瑛宽慰,“殿下勿忧,这上京城,又何时真正的消停过呢。”

王卿一:“可不是,方才我瞧见郑氏挽着徐氏的长媳,甚是亲昵,那安氏怕是在为郑氏出气。”

“你忘了?”殷瑛往嘴里扔了两颗樱珠,“二人从前便是闺中密友。”

王卿一恍然大悟,“还真忘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郑莘可要多多卖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