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瑛也是无法。
她也不知安王是怎么了。
自从八月从皇家园林回来,吴管家便来请了她几次。
当时若不是元斟替她挡开朱奎的那已刀,她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好几月,她自是感恩的。
所以每次都去了。
可吴管家次次都将元斟说得病入膏肓,她去了几次后,却发现情况也还好,有一次竟撞见薛祁在一旁出馊主意。
“殿下,您这气色也忒好了些,不若扑些粉,看起来不久于人世才能让殷小姐可怜您。”
于是,扑粉的时候,被殷瑛撞见了个正着。
元斟追出来解释,薛祁现在都还在京兆府值夜。
晚上。
苏珍儿也提到此事,周遭都是心腹,于是她便偷瞄着殷瑛的眼神,壮着胆子说:
“阿瑛啊,你说安王殿下,该不会,喜欢你吧?”
殷瑛:“我不会再嫁人。”
苏珍儿用筷子戳碗里的饭,“可若是遇上良人呢,也不嫁吗?”
“不嫁。”
王妈妈在一旁布菜,欲言又止。
采月快步而来,扬着清脆的声音,“小姐,定德侯府送了帖子来。”
殷瑛正在品尝糖醋小排,当真味道极好。
“你念念。”
采月打开帖子,“是邀您后日去赏菊呢,还说也请了大长公主和丹阳长公主,还给章府递了帖子,说是章府的当家主母也来呢。”
殷瑛顿时抬眸,她怎么忘了,章氏正是这两日进了京。
若是青松能得章太公指点一二,定能于来年春闱有所助益!
“去。”
赴宴这日,殷瑛出门得早,本想叫上苏珍儿一起,可苏珍儿还在睡大觉。
这人一年到头都在睡,殷瑛也是愁,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瞌睡。
“罢了,不叫她了。”殷瑛无奈,“此时起床,梳洗装扮,一个时辰也搞不定,迟了不好。”
花禾自是叫不醒她家小姐的,只得恭送殷瑛出府。
这厢殷瑛刚准备独自赴宴,药铺来了信。
“洪大夫说有要事要见您,还望您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定要此刻见?”
小厮点头,“嗯!洪大夫说很急很急!”
“行吧。”
采月命车夫调转车头,过了半个时辰,刚刚一下马车,洪大夫就蹿了出来。
“丫头,你可来了!快来快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殷瑛被洪大夫催促着进了后院,随后又将人带到药房,再献宝似的拿出一匣子。
“打开瞧瞧!”
殷瑛抿嘴一笑,来的路上,她猜到了。
从四月到如今,历经半年多,想来是洗髓丸的研制有了进展。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洪大夫此时给她看的,是成品!
要知道,洗髓丸是殷府祖辈用了半生才研制而成的秘药,眼下虽是有药方,但朝代更替,每年雨水日照不同,山上采的药材的药效也会多少有区别。
若是药效不同,便要酌情在量上加减,这便是考验洪大夫的地方了。
特别是洗髓丸的研制,更是出不得错。
上月药铺好不容易得了一批珍贵的药材,谁知一用,才得知是低劣的药材伪装合成。
当时差点气得洪大夫将那商人的屋顶掀翻。
殷瑛眼底满是惊讶,这药香,同当初她那枚珍藏多年的洗髓丸一模一样。
“怎么样,老夫没骗你吧,当初老夫说只要有药方就能研制成功,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嘿嘿!”
殷瑛朝洪大夫郑重行了一礼,“多谢洪伯。”
只有她知道,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艰辛。
其实,洗髓丸如果研制不成功,也没关系。
之前的正阳丸,洪伯又做了改进,如今还有了延年益寿的功效,在提供给银甲军后,剩下的量虽少,但仍是很得世家青睐,每每供不应求。
“不好了不好了!”
正高兴,药铺小厮跌跌撞撞前来。
洪大夫最烦人将这些个不好的字眼挂在嘴上,实在是有些晦气。
“什么不好了!谁不好了!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前院来了很多京兆府的府兵,说要见您,气势汹汹的,会不会是咱们将哪位贵人给治坏了呀!”
洪大夫不仅在镇北将军府给将军夫人安胎,还颇得荣嘉大长公主的信任,甚至连府医都比了下去。
此后,世族大家间口口相传,洪大夫有时便会挑着顺眼的世家去瞧上一瞧,每次都药到病除。
采月瞪着小厮一眼,“慌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跟着殷瑛去往前院。
一见,带兵的人竟是薛祁。
“薛将军来药铺可是有事?”殷瑛问。
薛祁直言,“殿下派属下来接洪大夫入宫。”
然后示意殷瑛到角落,小声说:“太后突发旧疾,御医悉数诊断都无用,陛下正着急上火呢,殿下想请洪大夫前去一试,大长公主也一大早就入宫侍疾了。”
皇帝嫔妃少,元微听闻此消息,放心不下。
薛祁脸上更是少有的着急。
“我同洪大夫一同入宫。”殷瑛道。
离开前,洪大夫问了殷瑛的意思,“必要时候,可要用洗髓丸?”
殷瑛本意是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安王,但眼下为太后医治,也不失为良机。
“您对药效可有信心?”
毕竟还未试验过。
洪大夫也不生气,毕竟是用在太后身上,不能不谨慎。
他重重点头,“有信心!”
采月拿上药箱,殷瑛同洪大夫一道入了宫。
如此一来,宴会自是迟了。
定德侯府花厅内,侯夫人又命人去问了门房,“县主可来了?”
丫鬟回:“回夫人,未曾。”
为显重视,定德侯是准备在得知殷瑛来时,亲自到府门迎接的,可眼下,倒衬得她过于着急,像是在急于攀附了。
下方而坐的世家夫人都是平时有往来的相熟之人。
大理寺卿夫人高氏摆弄腰间玉环,“侯夫人您可是有二品诰命之身,那殷氏如今虽在风头上,可也只是三品县主,如此姗姗来迟,也不差人前来知会一声,当真不该。”
章氏长媳晏氏在楚瑞左下手尊客的位置上,并不言语。
这种场合,楚瑞本也邀请了徐家魏氏,可魏氏称病,便是由安氏赴宴。
提及殷瑛,安氏心中生怨,怨她为何早不将白琉璃收拾了去,竟让徐氏沦落到被天下读书人耻笑,被清流其余世家排挤的地步!
眼见章氏长媳晏氏也在,她是真不想来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