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信你这一回啊,主要是你作妖就作妖,但是千万不能被你娘和你奶奶发现,知道不?要是被她俩发现,你倒是没事,我得脱层皮。”
“知道啦!”
妻管严!
珠珠收拾起了东西,第二日一早她去顾渝衡家跟他们道别,然后来了个华丽丽的十八里相送。
火车站,熙熙攘攘,一个个人裹得像西伯利亚过冬的熊。
顾渝衡带着些许不舍:
“珠珠,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珠珠换上了她到京城时候那厚厚的灰棉袄,摇着头:
“不知道呢,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还会再来。不过也许再过几年我就会定居京城了呢。”
“好,那我等着你。”
顾渝衡只当是珠珠安慰他,但安慰本身就是一种在意,他全然不知珠珠说的是实话。
不是珠珠不想去南方,只南方的天气珠珠他们就抽不了,在一个京城是全北方人的耶路撒冷。
“好,我走啦。顾森,顾淼,林川,小风,再见!”
“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我有空就去找你玩啊!”
卫风对于杨柳树村的山念念不忘,尤其是山上的野葡萄,山上的野栗子,山上还能采草药,能下河捉虾。
绿皮火车晃晃悠悠开进站,发出滴滴滴的鸣笛声。
“珠珠,别看了,走了。”
“来啦。”珠珠后冲着小伙伴们招了招手,回过头揪着陈成才的衣摆挤上了火车。
若说珠珠最不喜欢什么,最不喜欢的一定是这拥挤的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绿皮火车。
等火车终于到达老家的时候,珠珠下了站,不由得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下次还来不?”
“来!”
珠珠是个头铁,屁股底下长针的娃,俗称坐不住。
“回家喽!”
火车吭哧吭哧地开,三天以后,珠珠到了家。
回到家,休息一番,等到周末不上学的时间,珠珠去找了于槐。
她知道于槐住在哪,可等走到于槐所住的小区的时候,她却犹豫起来。
“万一于槐是知道的呢?那她这个小身板岂不是送人头。”
“可若是不试探试探于槐,以后再从他那拿东西,那就是与虎谋皮,万一东窗事发,还得把他和他一家子人都牵连进去。”
“不行不行,她还要活到一百岁呢。”
于是,珠珠跺了跺脚,又折回了家,只有家属院看门的老大爷像盯傻子一样盯着自言自语碎碎念的珠珠看了好久。
珠珠想了个办法。
她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最好是等到于槐来找她,她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试探下。
若是这么大咧咧的直接去找于槐,直接提起这件事情,以于槐的聪明的脑子立刻能联想到什么。
于是,这一等到了来年开春,珠珠成功迈入双数年龄,成了一个十岁的大孩子。
或许是十岁一个坎,十岁的珠珠和九岁的珠珠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最大的区别是珠珠长高了,一下子长高了五厘米。
这可让珠珠高兴坏了。
她在自己房间外的门槛上刻下了自己最新的身高,还向三蛋炫耀:
“哥,看你看我长高了好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长不高了呢。”
瞬间蹿高的珠珠从身高来看终于有了和三蛋像是龙凤胎的模样。
不止如此,珠珠的婴儿肥似乎也少了不少,暂时脱离了稚气委托的小孩模样,只是脸还是圆圆的。
这让珠珠意识到,她就是个小圆脸,根本不是三蛋那种瓜子脸。
不过,珠珠也很开心,圆脸可爱。
“是长高了很多,你放心,咱们家的基因你不会矮。”
“只要一米六就好,我不贪心。”
陈老太正在生火做饭,看酱油没了,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珠珠,三蛋,你们两个拿着酱油票和酱油瓶子,去打点儿酱油,家里没酱油了。”
“好嘞!”
珠珠屁颠颠儿的走向厨房,拿起家里盛放酱釉的罐子,拉着三蛋往外走。
“你慢点,注意脚下,别急。”三蛋叮嘱珠珠,“前几天刚刚下了一场大雪,路上化了冻,路滑。”
珠珠听劝地缓下脚步。
现在很少有卖成品酱油的,打酱油在供销社或者粮油铺子有一大桶酱油拿着罐子去之后,售货员同志会用漏斗怼在瓶口,要几勺打几勺。
这年代的酱油基本不添加多余的东西,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你们把酱油瓶子拿好,这几天有好几个人拿着酱油瓶子不看路,不小心在路上滑倒,然后哭唧唧又回来找我打酱油的。”
售货员女同志热心地叮嘱珠珠和三蛋。
珠珠拿好酱油瓶子,嘴甜地回了一句:
“谢谢姐姐。”
“哎呦,我这都多大年纪了,叫我阿姨就行了,快到饭点了,快回去吧,家里大人等着用了吧。”
售货员女同志笑眯眯的,谁不乐意长得年轻,再说珠珠多大,她这么大她会撒谎吗?
这年代供销社的售货员都说态度不好,但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还是兢兢业业的干着自己本职工作。
珠珠遇到的基本没有不耐烦的。
打好酱油,珠珠小心翼翼抱着酱油瓶子往外走。
听人劝,吃饱饭那么多摔倒的,她得小心一些。
然遇在转角见了很久没出现过的于槐,他身后跟着一个人正往政府家属院走去。
这...
没准备呀!
旁边是三蛋“虎视眈眈”,前边是装作不认识她的于槐。
她该怎么甩掉三蛋,还得毫不刻意地试探呢。
这真是一个世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