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陈吉带来的红烧鸡块,按青阳的做法,加了蒜瓣和糖。
武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先尝尝陈吉做的菜是么味儿,”伸筷子夹了一块鸡腿肉,往嘴里一撂,“嗯,味道不错,好吃,没想到小陈吉做菜手艺还行。”
“拉倒吧你,你才比我大几岁,你叫我‘小陈吉’?”
“你顶多算个小青年,我算得上中年了。”武昊大模大样,“不错,继续。可芳,苗媛,你都尝尝。”
赵可芳也尝了一块鸡肉,“风味挺独特的,换一种吃法,也恁好。”
武昊转向杨厂长带的铝饭盒,杨厂长一揭饭盒盖,麻油香气四溢,武昊问,“这是个么?”
“肉沫炖茄子。”杨厂长说。
武昊连续快速舀几勺茄子和肉沫,堆嘴里一同嚼,“不错不错!妈呀,杨老师你怎么放这么许多许多的油?”
“炒好了,又多倒了许多麻油。”杨厂长说,“香吧?”
“香是香,就是太费油了!”武昊边吃边笑,“你家开油坊嘛?”
“俺家老头老家亲戚家里生产麻油,年年给俺家送,俺家里常年有吃不完的麻油,所以所有的菜,都额外倒油。”
“哪里的亲戚这么好,俺怎么就没有哩?”武昊说。
“呵呵呵呵,青岛的亲戚。”
“青岛好地方。说到青岛我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咱能有空安排旅游呢?现在我一到车间,那帮车间主任光问我,弄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武昊说。
杨厂长说,“武厂长,你说出去旅游,倒是好事,可是钱从哪里来?”
“这不说嘛!我这几天也为这个事头疼,话说出去了,收不回来。”武昊说,“再说,我是真心想带这伙农村孩子出去玩玩,见见世面。要不这么着吧,等过几天,我到公司一趟,找找时大姐,再找找路富生。”
“肯定要找他们,他们不点头,谁说了都不管用。”杨厂长说,“只不过是咱厂里从来还没有这乎事,他们当不住不愿意。”
“很有可能不愿意,额外花他们的钱。”武昊说,“不过我还是不服气,凭么不愿意?这几个月,产量这么高,质量这么好,老板挣大了,给员工花几个小钱,何乐而不为哩?”
“是啊,带动员工积极性,一起去游玩,挺好的。”陈吉也很来劲。
“对嘛,陈吉这个观念我非常认同。”武昊说,“管他们愿意不愿意吧,我去试试看看。反正,这个厂里,生产的事,有你们俩管,我就做点别的。我务虚,抓精神,鼓干劲,你们务实,抓技术抓产量。我抓总的抓全面,你们抓细节。”
“是的,你是干大事的。”杨厂长嘻嘻地笑。
“武厂长管得也很细啊,手绗针他都亲自买回来。”陈吉说。
“那当然,什么什么善,什么什么利……,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呢?陈吉,你说!”武昊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陈吉说。
武昊把手里沾透了肉沫汤的一大块馒头往嘴里一丢,“对,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杨厂长,你这么一说,俺还真想起一件小事儿。”武昊说,“小事儿哈,杨厂长,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行吗?”
杨厂长和声问,“么事儿?”
“把绣花机器搬一部分到四车间吧,绣花车间太挤了。”武昊说。
杨厂长顿了顿,勉强说,“胡银心这姑娘就是精,先前,一听说质检中心要搬,她就和我说了,要把四车间给她,我说,你这里场地够用,一车间不比你宽余,人家都没要。你看看二车间手绗架子,密到进不去人了,走路都到侧着身,还有裁剪那些棉子和布,也堆到扒不开腿。我当时就说了不能给她了。”
武昊抿着嘴,伸着脖子,用力点点头,若有所思。
“还有一件事。”陈吉说,“齐家强的勾针花还不行,可能是因为,他那里把线散发到村子里各家各户去做,容易失控,质量不好。也可能是,就他自己独家,他习惯了这样,不下决心改正,要是有人跟他竞争就好了。
武昊说,“哎,你说这个,有道理,引进竞争,等我们找一找新的加工点看看。”
杨厂长说,“行,你是老济南,工作了这么多年,应该有些关系,你打听打听。”
武昊说,“好啊,我打听打听。”
又吃了几口,武昊叹气说,“你看看那个食堂,老丁真不行,什么菜简单他做什么,回回不是炒芹菜,就是炒菜花。跟他强调,一定要让每份菜里见到肉,可就是见不到肉。”
武昊让苗媛每天去食堂验收物品,让杨厂长、陈吉还有他轮流到食堂监督打饭,一段时间下来,他听取收集员工关于食堂的意见,多数还是不满意,他自己也不满意。这事一直伤他的脑筋,一吃午饭就提及,恨得牙痒痒的。
苗媛说,“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叫他们给我碗里多放点肉。”
武昊瞪她一眼,“你个孩子,我是为了让自己多吃口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