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车,周驰电话就来了。
“盛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莫及那个傻缺没把你怎样吧?”
周驰声音好大,盛献嫌弃地拉远了一些,再凑近,他皱着眉压低声音:“那货能把我怎么样?只不过出了点小意外,刚在审问室,手机被扣着,看不到消息。”
周驰嗓门更大了:“审问室?什么审问室?”
“……小点声。王昌杰,就是莫及表哥死了,我们在特殊调查局的审问室。”
“卧槽他娘的莫及!莫及这个狗东西,老子跟他没”
“打住!”盛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季匪鸢,他仍旧坐得端正,似乎没有听到周驰的声音。
可是盛献知道,没听到是不可能的,他耳膜都给震痛了。
“周驰,咱是文明人,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周驰不可置信:“盛哥,你竟然嫌弃我?”
“滚犊子,老子哪天没嫌弃你?”盛献说,“总之,我没事了,阿……季同学亲自来接我,现在我要跟他回家。”
说到后面,盛献不由自主咧开了嘴,
“还是季同学关心我。”
周驰听得心里一阵冒酸泡泡:“盛哥,你干嘛呢?你为什么和季同学回家?你和季同学回家干嘛?该不会是和季同学同居吧?盛哥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以前让你住我家,你为什么就不肯?还非去租个破房子?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盛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突然看到季匪鸢偏头看了他一眼。
盛献读懂了,上面写着:你敢胡说八道我就发火给你看。
阿鸢可太凶了!
他赶紧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周驰,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同居?季同学带我去他家,是为了给我补习!季同学一腔热血为他的好同桌提高文学课成绩,你跑来争什么风,吃什么醋?还有,什么旧人?你是我旧人吗你?挂了!”
盛献挂断电话,忿忿不平地对着季匪鸢道:“周驰是个二百五,咱别理他!”
季匪鸢扭头,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盛献凑过来:“新同桌今天心情不太好啊,心情不好不宜教学……黄封黄封,下个路口停,我下车自己回家!”
季匪鸢忍无可忍:“闭嘴。”
盛献捂住嘴。
到了下个路口,黄封没有一点停车的迹象,甚至还踩油门加了个速,来了个完美的漂移。
盛献:“……”
他默默拿出手机,周驰正在贱客群里发牢骚。
周驰:盛哥你咋滴了?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你竟然说自己是文明人?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盛献:法海你不懂爱.jpg
周驰:???
豪车一路疾驰,朝着季家别墅而去。
盛献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车行驶到半山腰,因为正好是傍晚,两侧的雪松像是披上了一层浅金的薄纱,随着车的前行不断后退,偶尔至枝丫间飞出一只鸟儿,让这画面,更显灵动。
突然,密林深处,似一石惊起千层浪,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密密麻麻的鸟雀展翅飞出,毫无章法。
同时,一个黑影高高跃起,他背脊拱起,双臂笔直垂落,跃起之处刚好挡住了夕阳射来的一缕光,让盛献的视野陡地一暗。
视野暗下,心却烧了起来,他眼睛一瞪:“苏纪!”
季匪鸢声音一乱:“不好!黄封,快!”
帕加尼发出一声轰鸣,黄封将速度提到了他可以掌控的巅峰,往前呼啸而去!
沿路上,盛献又看到了几次苏纪,他像个脚底安了弹簧的蜘蛛似的,在山间乱蹦,在他身后,还跟了几名气急败坏的念师。
季匪鸢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车还未在季家门口停稳,他就打开车门从上跳了下去,看得身后的盛献心惊胆战。
盛献匆匆跟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阿鸢,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哪碰哪?”
季匪鸢没有说话,打开季家房门,脸色‘唰’地惨白。
里面,一片凌乱,客厅的皮沙发都被砍成了好几块,里面的羽绒散落了一地,还有几团在空中飞舞。
盛献的表情也难看了起来。
季匪鸢的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眼,就径直走向了左侧的一个小房间,房门打开,盛献又是一愣。
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但现在,这些杂物箱都七零八落地撒在地上,最重要的是,在前方空出来的地面上,有一条打开的暗道。
暗道的石门向上掀起,被掰断了一半,显然是被人强行破坏进入的。
眼看季匪鸢要走下暗道,盛献立刻挡在了他跟前:“我走前面。”
季匪鸢脚步一顿,扫了一眼盛献凝重严肃的目光:“……好。”
盛献走在前面,里面很黑,但他的夜视力堪比红外夜视仪,能清楚看到一条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石道,不长,大概十米的样子。
走到一半,后面‘啪’的一声,季匪鸢打开了灯。
盛献加快了速度,走到石道尽头,步子一顿。
这里仍旧有一道暗门,不过现在却是打开的,里面是一间百平方米左右的石室,石室以前应该放了不少东西,隐约能看到一个长长的台面,一个沙发,还有一个书架。
至于具体放了什么却看不出,因为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大火,到处都被烧得黑黢黢的。
火,应该不是这两天的事。
盛献想到季匪鸢曾经说过的话,心想,这应该就是他父母被烧掉的那个地下研究室。
盛献扭头,看了一眼季匪鸢的神色,见他脸色愈发难看,低声问:“有少了什么东西吗?”
石道里,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盛献把季匪鸢往后一挡,等人走近了,看到是黄锡和三名陌生男人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黄锡是李泽派来保护季匪鸢的,不出意外,另外三人应该和他是一起的。
不过盛献没有让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黄锡拿出保护令:“我你们都认识,这位是陈容,也是特殊调查局的同志,另外两位,是念师总会的人,我们四人奉命暗中保护季匪鸢。
除了我们,特殊调查局和念师总会还派了人在季家别墅周围驻守,你们上山时也应该看到了,他们正在抓捕苏纪,刚刚我们去帮忙抓捕,可是很遗憾,让苏纪给逃了。”
黄锡看了一眼室内:“季匪鸢,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你父母的研究室?苏纪来这里找什么?”
盛献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他慢慢侧身,给季匪鸢留出了抬脚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