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荣笑家中。
柯文杰黑着一张脸,进了家门。
卧室里,花荣笑听闻柯文杰归了家,怒气冲冲跑到门口玄关处,大声训斥,“你去哪了!整整一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你想做什么?柯文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因为蓝青青的事在家里烦了一天!你却在外面潇洒吗!”
花荣笑撕破喉咙大吼大叫,她倒是不遮掩了,自己的悍妇形象,就这么袒露在柯文杰的面前。
她料定柯文杰是不敢离开她的,也没办法离开她,所以,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冲着柯文杰发火。
她原本就是个脾气极差之人,只不过在外面为了金钱和资源,才装装样子。
柯文杰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他也是后来才发现花荣笑的阴暗之处,以至于,他动了想要逃离花荣笑的心思。
柯文杰的心情也非常差劲,与其说差劲,不如说是失望与恐惧。
今天白天,他一直待在物流公司,其实前面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是不怎么去公司的,公司的系统非常健全,基本不用他出面,他只需要在秘书需要的时候去签字就好了,其他的事项,都由员工们自行执行。
他这个当老板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今日,他主动去公司,是为了逃避花荣笑的那张臭脸,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安静安静。
可事实便是,他也没落得什么安静,身上被家暴的伤口,阵阵刺痛,有的伤口正在结痂,他又痒又煎熬。
他为了缓解阵痛,便在公司后院的停车场里散步,一圈又一圈,企图通过运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就在这转圈的过程里,他看着停车场里的各种拉货车,发现了几辆不太对劲的车子。
那几辆车子是冷运车,但最近公司没有签任何需要冷链运输的单子,虽然他不常来公司,但是公司一共走出去了多少单子,每天跑出去多少辆车,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一般这种车子,是不应该停在这里的,这里进进出出,非常占位置。
他留意着那几辆车子,外表都不怎么干净,轮胎上还滚了泥沙,他走上前,用脚踹了踹车轮子,泥沙落地,竟然还是湿土,显然,这车子刚回来没多久。
柯文杰觉得奇怪,便去库房拿了备用钥匙,他想着是不是有人偷用公司的车子,去跑私活了。
他打开车子后备箱,里面倒是空荡荡,可车厢里的各种痕迹,让他觉得很诡异,特别是角落里的血迹。
他想着可能是运输了猪肉牛肉之类的,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葛淼的面孔,他连忙下了车,害怕到浑身发抖。
他决定在公司里蹲一晚,看看这几辆冷运车,是不是有人在使用。
柯文杰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黑,他选了个绝佳隐蔽的位置,盯着那几辆车,夜里八点半左右,公司里已经没有员工了,却走出来了几个工人的身影。
柯文杰只认得其中两个人,剩下的几个面孔,他都没见过。
很快,停车场又开进来一辆冷链运输车,新进来的车子,不是公司所有的,柯文杰都能看出来。
他亲眼看到,两车人开始卸货装货,他也亲眼看到,一具被裹住的尸体,被抬上公司的车子。
那分明就是尸体,因为他看到了已经没了血色变得乌青的死人双脚,那就是尸体。
他瞬间想吐,理智让他强忍了回去。
他看着尸体搬上车,而后开出了停车场,整个过程非常丝滑熟练,明显就是进行过多次的。
直至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花荣笑会给他钱,让他开一家物流公司,为什么花荣笑会那般大方不要股份,只为了让他东山再起。
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他根本就是一颗棋子,还是一颗随时可能被炸死的棋子,名义上是一家正经物流公司,实际上,运输尸体,运输违禁品,甚至还可能,运输更加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虽然知道,花荣笑会借用他的物流公司,做一些利己之事,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花荣笑会瞒着他,利用物流公司运输尸体。
这些事,花荣笑从未跟他提及过!
他当然会恨!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欺骗,又被人转手卖掉,他全程被蒙在鼓里,给人当炮灰!一旦公司真的出了问题,他是公司的法人,他是要顶罪坐牢的!而花荣笑,没有任何风险!
柯文杰带着怒气回家,进门的一刻,花荣笑再次朝他斥责而来,他倒也麻木了,看着这样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他自知不是对手。
他走去洗手间洗手,花荣笑跟在他身后,说了很多难听话。
花荣笑伸手关掉水龙头,大声道,“我在跟你说话!听不见吗?你今天白天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跟我报备?我不是跟你说过,最近风声紧,要低调行事!你去任何地方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柯文杰一忍再忍,他想尽快从花荣笑的圈套里脱身,他开了口,“物流公司能转给你吗?我不想做了,我想回老家待一段时间,自从妈离世以后,我一直没有回去好好祭拜。”
花荣笑瞬间冷静了下来,她才不管什么祭拜不祭拜,她只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想回家,跟物流公司有什么关系?怎么了,嫌钱少了?还是觉得公司的事务忙得让你心烦?怎么突然就不要公司了?跟我赌气?”
柯文杰打开水龙头,“不是,就是单纯不想做了,分红的钱也不用给我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赚钱。”
花荣笑一声冷笑,“你赚钱?你去哪里赚钱?去大公司找工作?一个月赚那两万三万的月薪?还是自己创业,用我平时给你的零花钱,当做启动资金,然后赔个底朝天?还是说,你傍上别的富婆了?比我对你还要好?”
这番话触碰到了柯文杰的底线,“你他妈的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花荣笑丝毫不怯,“我说错了吗?当初没有童乐,能有你后来的锦衣玉食?如今若是没有我,能有你跨越阶层的今天?柯文杰,你现在能把生意谈成,全是看在我花荣笑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算老几?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老板为你投资,为你买单?你别搞笑了好吗!不然你以为,当初的童山地产,真是靠着你的一双手,才做起来的?”
花荣笑大笑不止,“那些年我一直默默关注着你,童山地产能有今天,是她童乐父母的人情还遗留在世!跟你柯文杰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在这个圈子里,还听过不少有关你的坏话吧?他们说,你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要不是童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为人处世都特别到位,没人会给你一个毛头小子那么多的机会!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还以为你足够聪明呢,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结果呢,你倒是越来越膨胀了!”
柯文杰被喷的无地自容,以前童乐跟他说这种话,他会觉得童乐是个二百五,什么都不懂;可如今,这些话出自花荣笑的口中,他就算再不想相信,也没借口没理由了。
柯文杰勃然大怒,“你闭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