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赵幽听着夏桉的话,只觉得心里震荡不安。
他心底拔凉,朝着门外道:“不,不,不是的。”
他心里拼命的自我安慰:桉儿说的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这次的声音无比清晰,清晰到门外的夏桉和萧花蔷听得一清二楚,
一股奇妙的暗流在空气中涌动,二人心知肚明。
萧花蔷目光深沉的看着夏桉,原本想吓一吓她,看看这对苦命鸳鸯痛苦流涕的可怜模样。
可夏桉显然毫不害怕。
萧花蔷还是不信,她不信两个人都那么亲密了,她现下还能这般淡定,她偏不信这个邪。
她上前作势便要推开门,决定让她亲眼见见赵幽此时的样子。
只要她有一分的动容,那她今天也休想离开这郡主府。
她做实他们齐齐背叛自己的名分,让他们在她这里一起做一对苦命鸳鸯。
这时,院外传来一个通禀声:“郡主,东宫来人了。”
萧花蔷神思一顿:“东宫?”
她今日宴请的都是女宾,且她与东宫那位并无往来,此时东宫怎会来人?
她回眸问道:“可说了何事?”
“说是来府上接夏三姑娘,去东宫。”
萧花蔷瞳孔一缩。
夏桉看着她尚且放在门板上的手,她明白,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想拖自己下水。
她微微笑了一下:“看来,今日不能陪着郡主继续聊如何惩处人的话题了。”
萧花蔷收回了手,很是没有尽兴。
她对着夏桉道:“夏姑娘,你与太子很熟?”
“臣女哪有这等造化,许是太子有什么吩咐吧。听说他正在整理医书,应该有能用到臣女的地方。”
赵幽听到夏桉要走,更加焦急地一下一下拍着门。
夏桉充耳不闻,与萧花蔷出了院子。
她知道萧花蔷的心思,临离开时,她道:“郡主。”
萧花蔷:“嗯。”
“刚刚那个人,既然如此令郡主不开心,不如,就别让他离开郡主府了。”
萧花蔷眸子狠狠闪了闪。
夏桉恭敬颔首:“感谢郡主今日的款待,臣女告辞。”
萧花蔷眸光沉郁地盯着她的背影,她现在终于可以确认,夏桉对赵幽毫无感情,甚至,充满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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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出了郡主府,便坐上马车前往东宫。
东宫的人是他们自己人假扮的,因为手里有东宫的邀帖,所以很容易便被相信。
那扇门不开,就还有一层遮羞布,那扇门若开了,她今日极难脱身。
对付萧花蔷这等疯子,必须留后手。
到了东宫,夏桉随着宫人去见萧易燃。
东宫正殿之上,萧易燃坐在上首,夏桉姿态端正的走进正殿,朝着萧易燃双膝下跪,双手在身前交叠:“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萧易燃爽快道:“夏姑娘免礼,起身吧。”
萧易燃从正座上起身:“夏姑娘先随我来。”
他们之间有过交集,互相都有基本的信任。
此时便也没有那么多的客套。
夏桉起身后,跟着萧易燃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宽大的偏殿。
殿内里面放着六排桌子,几个老者正在伏案翻阅医典,写写记记。
萧易燃走进去之后,道:“诸位,这位就是先前跟你们提到的夏尚书府的三姑娘,夏桉。”
夏桉礼貌颔首施礼。
抬眼间,她竟看到了孙郎中也在其中。
几位老者纷纷抬起头,都十分感兴趣地看着夏桉。
一个老先生语带惊喜道:“原来,你就是传闻中治好杜尚书顽疾的夏姑娘?”
他身边的一个偏年轻些的老者道:“还有,那琉璃阁东家的小儿子也是你救的,听说当时十分凶险啊。”
“不仅如此,你还治好了你祖母的断腿是吧?你祖母的那条腿,我也是看过的,我感觉是无力回天的,没想到竟是被你给治好了,我还一直都很想问你如何治的啊。”
萧易燃心想,还有他自己,三皇兄大婚那日,若非她凑巧出现在自己跟前,他真的是凶多吉少。
夏桉很是惭愧:“小女只是偏爱医术,喜欢自己钻研,与各位老师不可同日而语。我不过是救治了寥寥数人,老师们可是行医了一辈子,救治过无数的人,是我应该向老师们学习。”
孙郎中慈眉善目地笑笑:“夏姑娘不必过谦,诸位,我铺子里那棵萃雪红参,便是前年冬天夏姑娘从山上采的,萃雪红参这等药材她都能识出,又岂是平凡之辈,老朽也是敬佩不已啊。”
众人更是一阵惊讶。
“就是,既然你能治好那些病症,就说明你行医有道,必有过人之处。”
夏桉被夸得脸上越发有些烫,很不好意思。
萧易燃道:“行了,诸位都不用太过谦虚。诸位都是从医的典范,不然今日也不会聚在这间殿内。此前关于伤病的救治,大家不是有诸多不同意见吗?今日夏姑娘来了,正好可以再一起商讨一番,定出一套方便可行、救治有效的方案出来。”
屋内所有人均是颔首:“是,殿下。”
夏桉在东宫待到了傍晚,才被送出。
而经过诸位老者的一致建议,希望太子能让夏桉参与到后面医书的编撰事务中。
然,夏桉毕竟是个女子,萧易燃没有直接命令,而是询问了她自己的意见。
愿与不愿,全凭她的心意。
夏桉没有犹豫,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她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萧易燃正在组织编纂的,不是普通的医书,而是针对普通百姓的科普类医书。
里面东西相对浅显易懂,关键时刻却有可能救人性命。
这是造福普通底层百姓的大好事。
她自然是愿意出一份力。
不得不说,萧易燃是真的用心在为百姓着想。
想想上一世他的结局,她难免又有些唏嘘。
这样的太子,实不该有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