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最她一人,小晋帝竟然动用了好几队的官兵,接连几战下来,虞栀缨早已是强弩之末。别说她手上有旧伤,就算她没有伤,单凭她一人之力,也杀不出重围,回到晋国。
一根长剑起来,虞栀缨的胸口又挨了一剑,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又多了一道剑伤。
红色的血顺着长剑汩汩流出,染红了她整件红衣。
虞栀缨早已麻木,她直接伸手握住胸前的长剑,一把拧断,随即提起长枪,朝握剑之人刺去。那人被她一枪封喉,虞栀缨来不及拔剑,后背又挨了一刀,她愤怒地回头,就见一名士兵提着大刀再度朝她砍来。
虞栀缨连忙提枪作挡,突然半路杀出一名官兵,一刀用力地砍在她的长缨枪上,顿时长缨枪断,虞栀缨顾不得反应,那人一脚朝她踹来。
虞栀缨重重摔飞在地,嘴里吐出大口鲜血来。
那群晋国士兵悉数围了上来,将虞栀缨围得严严实实。数十柄刀剑齐齐指向虞栀缨,不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
虞栀缨摔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刀剑,嘴角渗血,扬起抹苦笑来。
那柄染满鲜血的长缨枪被摔在地上,虞栀缨望了眼残枪,又抬眼看向辰晋两国的边境方向,脸上的苦涩更甚。
明明还有十几里路,她就可以到辰国了。就算过不了晋国的守军,她也可以死在辰国的边境上。
真是天公不作美,天要亡她。
罢了,能撑到这,虞栀缨已经死而无憾了。
人岂能与天斗,她虞栀缨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怎杀得过万千的晋国士兵。
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虞栀缨凄然地闭上眼,等待着头顶的刀剑落泪。
“国君说了,格杀勿论。”为首的一人,剑指着虞栀缨道。
其他人纷纷朝虞栀缨出剑,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飞来,一道剑光闪起,挡住了虞栀缨头上的所有刀剑。
耳边响起一连串刀剑碎裂的声音,虞栀缨下意识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不等她看清楚来人,那人已经飞身落在她的身上,一边拿剑御敌,一边伸手给她。
“把手给我!”那人背对着虞栀缨,急切地说道。
虞栀缨微微地愣怔了下,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有点陌生。她来不及细想,直接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借由那个人的力气,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剑光闪过,那人单手挥剑直接将眼前几名士兵一剑封喉。虞栀缨惊愕地看着他的招式,眉头紧皱,说不出话来。
这人是谁?剑法竟如此厉害。
不等虞栀缨出身询问,那人突然伸手一把搂住虞栀缨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虞栀缨更加讶然了,这种时候他难道不该问她“还能不能打”吗?
虞栀缨身上全是血口,脸色苍白至极,但还是嘴硬道:“放心,你帮我抢把剑,本姑娘还可以再战。”
那人闻声,回头瞥了虞栀缨一眼,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星辰在闪烁。
他脸被蒙着,虞栀缨看不到他的脸,但光望着这双眼眸,她就被深深地吸了进去。
这双眼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虞栀缨激动地抓着那人的衣领,下意识地问出声来。
未等那人回答,又有两名士兵提剑砍来,直接刺向那黑衣人的后颈。
“小心!”虞栀缨惊慌出声,没有多想,直接挡在了那黑衣人的面前。
眼看那刀要砍在她的身上,黑衣人猛地眼神一凛,一把将虞栀缨拉入怀中,单手震碎了眼前的刀刃。
顿时无数铁片摄入围攻他们的士兵身体里,刃刃都夺人性命。
黑衣人直接单手抱起虞栀缨,飞身冲出了包围圈,回到了一旁的黑马上,一边御敌一边策马带着虞栀缨离开。
虞栀缨见他直接朝一旁的山脉跑去,急着提醒道:“这是晋国的山脉,那有晋军守卫,我们不能去。”
“那你想回晋国都城?”那人蒙着面低头问虞栀缨。
虞栀缨摇头:“也不是,我想回辰国。”
话落,虞栀缨感到一股精疲力竭的感觉,她躺在那人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外袍,声音很是虚弱。
方才她凭着一腔热血撑到了现在,如今摆脱了追兵,反而没了力气。就连身上的伤口也跟着疼了起来,虞栀缨咬着牙,手指渐渐有些抓不住那人,但她还是尽力说道:“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谢谢你救我……我们萍水相逢……你不必为我涉险……若有追兵来,你把我扔下即可……我……”
虞栀缨还未说完,便无力地晕死过去,整个人差点从马上滑下。
“小缨!”李树闻见状,连忙伸手一把将虞栀缨搂紧,惊慌地喊道:“小缨,你醒醒?”
虞栀缨脸色惨白地晕倒在李树闻的怀中,不发一言。
李树闻眉头一紧,不敢再迟疑,直接策马跑进了晋军驻扎的山脉。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追兵被他甩走了,那些晋兵应该料想不到他们又回到了这里。
李树闻直接骑着马,抱着虞栀缨来到了一座山洞前,然后飞身下马,将虞栀缨抱进了山洞,寻了一处山石,将虞栀缨放了下来,然后给她输内力,待虞栀缨脸色好转些,他才去捡柴火在一旁生了火,又找了些泉水过来,开始察看虞栀缨身上的伤。
虞栀缨神智不清地躺在石板上,李树闻脱下她身上那件早就被血染透的血衣,用自己的外袍裹着她,这才开始解她的亵衣,待看到她身上的伤,李树闻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
虞栀缨身上竟然有十几处新的刀剑伤,每一处伤口都在渗血,她伤成这样,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李树闻心疼地看着虞栀缨,丝毫不再顾及男女有别,直接用外袍垫在地上,将虞栀缨放了上去,然后将她身上的血衣全部脱掉,用自己的身子裹着她,一边给她取暖,一边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来,给她的伤口上药。
虞栀缨在睡梦中感觉到丝丝疼痛,她咬着牙,却没有叫出疼来。
李树闻见她这副模样,当即更加心疼,抱着她的双手更用力了些,仿佛要将她藏进自己的身体里。
都怪他,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