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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公主府外已经挂上了义诊将要结束的消息。

唐朝朝分身乏术,对康健帝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等从帝听阁回到公主府,看着长长的队伍,便绕去了后门。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离别将近,唐朝朝心中不舍,却不得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下一位,下一位,赶紧的!”

张大奎坐在椅子上,看着望不到头的病患满脸不耐烦。

结果第二人才坐上来,手一搭在对方脉上,张大奎便挥挥手道。

“脾肾两虚,阴阳失调。

这点屁事也来看,不容易,给他拿个补气血的方子。

快滚了你!”

后面正在抄录药方的慕容易闻言,从整理好的方子中拿出补气的方子。

“看你这人肌肤白净,明显平日养尊处优。

义诊你也混,不要脸的东西,一百两银子,少一两本殿下叫人打断你的腿。”

观察着男人面相,慕容易右手拿着方子,左手伸到了对方面前。

“百两金子太贵了,这才出此下策,殿下莫怪。

这是一百两的银票,您。”

“拿来吧你,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

一把扯下银票,将药方塞到男人手中,慕容易快步返回矮凳上坐下。

继续提笔在矮桌上抄录药方。

唐朝朝没上前,小孩子对事物会本能的学习。

也就是老话常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一来大半个月,慕容易从一个板着脸,满嘴道理的心机六殿下。

变成了见人便相面,还满嘴刻薄的难缠小鬼。

两位师父真是功不可没。

再看其看着银票的模样,咧嘴傻笑,唐朝朝不由觉得,再将慕容易丢在这里。

他恐怕就彻底废了。

“呦,皇姐回来了,快来帮忙。”

慕容易活动着脖子,正好看见唐朝朝在看着自己,张嘴就来,没有一丝客气。

“最近你胆子是越来越大,谁教你说话如此轻佻的?”

“我,我哪有。”

尽管唐朝朝依旧戴着个面具,但并不妨碍她给慕容易留下的心理阴影发挥作用。

毒老头张大奎都说了,他根本不用学那么多。

学的越多死的越快。

上面三个哥哥,等他想争,屁都不剩,不如做个逍遥王爷,想干啥就干啥。

快乐一天是一天。

这些话与宫里的先生之言,完全背道而驰,但慕容易是越品越觉得有道理。

一不能争位,二不能入朝为官,三不能军中领兵。

他学个锤子,学个鸟,倒不如学些医术,争取活的长久,多享受富贵日子。

凤阳真人偶尔也会教他两手相面之术。

说是以后落魄了,摆个摊子也饿不死。

“不管你有没有,明天你就回宫去,说好的只住几天,拖延了这么久。”

“不行,我不回去,那里不是我家。

我要学本事,大不了去当个郎中,一样自由自在。

毒老头你说句话啊!”

张大奎闻言一回头便对上唐朝朝的目光。

好重的杀气,慕容易多好的孩子,学起本事来也挺快。

尤其是这些日子性格越发活泼了。

“徒儿说的在理,赶紧把这小子送走。”

“不是吧你,老头,你跟我在一起可不是这么保证的!

亏我还在这给你收银子,你好没良心!”

“哈哈,老夫一向如此,论卑鄙,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慕容易脸一黑,迈步就跑,唐朝朝也没拦着。

毕竟这里是公主府,慕容易又是六皇子,总是不能久留。

再加上慕容易短短时间变成这样,唐朝朝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康健帝交待。

让人去搬了板凳桌椅来,唐朝朝也开始给人义诊。

凤阳真人仅仅看了两眼,便含笑继续给人看病。

等到了晚上,饕餮楼送来了席面。

师徒四人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平日的随意。

“朝丫头,为师该走了。”

“是极,京中繁华久居乱人心,二师父我也该离开了。”

唐朝朝看向三师父。

剑圣游龙点点头道。

“人生聚少离多,没有不散之宴席,不过以后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这个以后,没有期限。

大家心知肚明,菜也没了滋味。

“你们以为我会难过吗?

我现在可是非常的忙,你们走了才清净。

不过你们要是出去玩累了,能不能回来。”

说到最后,唐朝朝侧过头,语气有些哽咽。

“红尘俗世,一晃九十七载,来喝酒。”

“这孩子,你二师父我没心没肺惯了的,就是着了你的道。

快给为师们倒酒啊。”

“嗯。”

唐朝朝起身给三位师父倒酒。

剑圣游龙品着酒道。

“今儿的酒不错,总算是能喝了,来朝朝,一起满饮此杯。”

秋月上梢头,聚散终有时。

唐朝朝抽空离席,去叫了慕容易来吃饭,听闻三个老头都要离开京城。

臭小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都要跟着去。

当三更天,四全公公到了公主府时,正巧看到房檐上三位老者几个闪身消失不见。

“这孩子,给我塞了这么多银票。

太俗了。”

凤阳真人发现自己的行囊里,装了十多万两的银票。

眼下离开他不由嘚瑟起来。

“得意什么,我们俩都有。”

剑圣游龙带着两人在空中虚度,看着下方京城灯火恢弘道。

“下次再回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人各有道。

咱们也该分开了。

你俩可别死咯。”

张大奎的嘴依旧毒辣,三人的笑声从空中隐约传来,继而消失不见。

唐朝朝看着窗外,心中祝福三位师父一路平安。

她知道三位师父不想染上离愁,定会不告而别,所以寻慕容易时,提前给他们塞了不少银票。

他心知我意,我自泰然之。

心中多少事,尽在不言中。

往事回味,唐朝朝嘴角带着浅浅微笑。

“不用通传,你们都在此候着,公公我自去便是。”

院外传来了四全公公的声音,唐朝朝收回思绪,来到房门口。

门一打开,四全公公苦着脸道。

“公主哎,您可差点害死老奴。”

“父皇如何说的?是不是特别惊喜?”

惊喜?惊怒还差不多。

引着四全公公进入房间,唐朝朝给他倒了杯水。

“何来的惊喜,陛下雷霆震怒了都。

老奴老了,公主您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

“怎会没有惊喜,父皇没夸赞我写的诗吗?”

什么诗四全公公并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诗,康健帝那副模样,已然失了分寸。

“这老奴倒是不知,公主,陛下有口谕,让你全权处理此事。

若有牵连者,尽数入狱处斩。”

“咱们康国是没人了吗?

这也要我去?”

“公主慎言,这事交给别人陛下不放心,还是得您亲自出手。

再说那边,如今也属您的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