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然降临,西胜堂的人在确定安全时,已经到了三更天。
“这亭子一看便是临时搬来,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本长老的慧眼下,一切阴谋诡计将无所遁形!
抄家伙,将这里给本长老挖开。
这银钱,能拿走多少便拿多少!”
三百多人是摩拳擦掌,冷风也驱散不了这帮串人的热情。
地面一看就被踩实过,二长老达克勒也不觉有异,只当唐朝朝带人来确认过这藏银地的安全。
向下深挖,土质变得松软,大家热情高涨下,却被一块块青石阻拦。
“上撬棍,将这里全挖开。”
“好勒,二长老您就瞧好吧。”
青石被掀起,下面黑黢黢,上面的人刚要递上火把。
一道影子瞬间闪出地面。
“什么东西?!”
惊叫一声,真气化作暗器,不断从天而降。
“慕容独?!不好中计了!”
二长老达克勒大惊失色,抬手挡下攻击高声道。
“都快走!”
说完自己已经脚底抹油,闪身离开。
“二长老救命!!”
一发烟火升空,京中东城门开启,三千城卫军骑着马,飞速奔袭。
“一字阵,绝不能放跑一个!!”
二长老才飞跃出数百米,便看到唐朝朝正拦在前方。
“卑鄙的康人!本长老跟你拼了!”
嘴上喊着拼了,身子却朝着另一边飞走。
“六道睥睨!”
慕容独闪身而来,直奔二长老后心,一掌打出虚影呈线。
与此同时,三柄剑破空而来。
“嘿!”
二长老压低声音,鼓动真气硬接一击,人已经从空中落下,连续三指将长剑点飞。
三人落地,呈三角对峙。
“大家都是绝世,你二人想强留本长老也要付出代价。
不如咱们各退一步。”
唐朝朝冷笑道。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看招!!”
“哈哈哈!来就来!真当老夫怕你啊!”
三人同时飞身而起,一场搏杀就此展开。
“老二啊!!你怎就没了呢。”
十天后常山城地下密室,独臂八长老巴格蒙盘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铜制的火盆。
伸手将旁边的黄纸丢到火盆中。
巴格蒙叹息道。
“我说什么来着,还用点智慧!
二长老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若是带着我一起,也不会被他们暗算。”
“呜呜呜!~”
几个串子跪在地上哭泣,巴格蒙转头不悦道。
“大点声,没吃饭啊!”
“呜呜,二长老你死的惨啊,小的一定会给您报仇的!”
“二长老耶,你怎就这么样滴死勒!”
“想不到我等黑发人送白发人,二长老舍身为国,小的们一定铭记于心。”
巴格蒙心底一酸,多年相处总是有情。
“知你喜欢康国的这些玩意,现在也该瞑目了。
老二,你一定要保佑我。
天苍神在上,利欧撒涅沃洽(请保佑您的子民)。”
哭了一上午,在密室挖了个坑,将二长老达克勒的衣裳放了进去,再填上土,用脚踩实。
“老二,我去三长老那,你好好在此长眠吧。”
将一碗酒倒在地上,像是尿了一泡,巴格蒙便带着人出了密室,临走还不忘了将油灯熄灭。
京中天牢地下三层,此时二长老达克勒已经气若游丝。
“别装了,绝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慕容独站在监牢外,神情淡漠。
“我是不会说的,你什么也别想知道。”
“咱们日子还长,且看你嘴能硬到几时!”
甩袖离开,达克勒琵琶骨被贯穿,逃生无望,不由苦笑,机关算尽太聪明,早知道再仔细些了。
“他可说了?”
唐朝朝今日来就是问问消息,在擒下这二长老达克勒后,慕容独所问的问题,她也比较好奇。
那就是西戎乃苦寒之地,为何他们的绝世比康国还要多。
此言不是空穴来风,康国战西戎,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堂战阵。
绝世虽少,但总有伤亡,可西戎的绝世,就像杀不干净一样。
总是会维持在十二之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没有,嘴硬的很,慢慢来吧。”
“世间若真有能让人一跃成为绝世的异宝,的确会引来觊觎。
塔塔烈麾下绝世,忠心定是最重要的一环。
叛变交代的可能性不大。
可否借谣言,引起两国江湖风波,去试探一番?”
慕容独摇了摇头道。
“西戎地远,塔塔烈威压西戎,只要他还活着,西戎江湖便不会去试探。
咱们康国的江湖中人,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远赴西戎冒着身死他乡的危险,弊大于利。”
“那既然他不愿说,我就先去辽海了。”
跟着慕容独一起出了天牢,唐朝朝拱手一礼后,便背着剑匣去宫门牵了马。
鲛人珠唐朝朝才不会交给旁人保管,此时五颗鲛人珠就在剑匣之中。
想出此法,也是因为二长老达克勒的一句话:“本长老会日夜监视着你!”
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对方布下的陷阱。
聪明人大多自负,还喜欢揣测。
唐朝朝就是利用了对方的长处来下套。
“朝朝!朝朝!!”
刚到国公府附近,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待唐朝朝看去,眼底带着一抹惊喜道。
“秦林叔,你怎来京城了。”
翻身下马一把握住对方粗糙的手,唐朝朝继续道。
“凤阳村的大家还好吗?”
“好,大家都好,你派去的人在给咱们村修路,今年过冬的粮食,也是他们帮忙送进了村里。
小家伙们都想你,便托我来看看你。
这是二丫给你编的蚂蚱,还有狗娃子的弹弓。”
拿下包袱,秦林在里面拿出一些小玩意,献宝一样笑着递给唐朝朝。
“我都离开一年了,师父他老人家总是云游在外,村里缺什么就跟阿东说。
他会安排好的,走,咱们先进府里。”
“不不,别了,我就是来看看,知道你好就行了。
知你肯定要给钱,但现在咱们村啥都不缺,等你有空常回来看看。”
“来都来了,住几天再走。”
秦林摇了摇头道。
“朝朝,富贵不忘本,道法方自然。
叔入不得这繁华,走了啊,咱还要云游一年才回去,若你先回了村,别忘了带些好吃的。”
唐朝朝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中,秦林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在强留。
“我知道了,秦林叔,这个你拿着,若是遇上苦命的人便给了去。”
将怀里备用的两千两银票尽数揣进了秦林的包袱。
秦林笑了笑,带着补丁的黑色冬衣渐行渐远,一起一伏的身子,让人总是会不自觉的看向他那只天生的病腿。
就如他在村里常说的。
两只跛脚行万里,济世悬壶又添一。
生在苦海无人渡,我自成舟造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