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走后,崔星彩派人把方喜儿召来,向他询问太子与韦三娘之事。
“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要是敢撒半句谎,就把你逐出皇宫!”
崔星彩坐在薛皇后一侧,脸色不善的威胁方喜儿。
方喜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说半句假话,更不敢撒谎!”
当下便把韦熏儿受邀入宫,被太子安排在宜春宫,为了欢迎韦三娘第一次进宫,两人便喝了一些酒,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就不知道了……
崔星彩追问道:“两人喝酒之后,韦熏儿可曾再来过东宫?”
方喜儿嗫嚅道:“来、来过。”
“来过几次?”
崔星彩冷声喝问。
“呃……一次还是两次,奴婢记不清了。”
方喜儿装傻,企图替韦熏儿隐瞒。
“到底来过几次?”
崔星彩拍案喝问,“本宫看你不想在宫里待了,你不说难道皇后就查不出来?”
方喜儿吓得急忙磕头:“让奴婢好好想想,应该是、好像是三次。”
崔星彩掰着手指计算:“从两人喝酒的时候算起,到现在也不过十天左右,也就是说这韦熏儿隔三差五的进宫,哪里有半点像是被逼迫的样子?
我看这韦熏儿年龄比太子大三岁,心眼也多,一定是她觊觎太子妃之位,便故意把太子灌醉,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她好上位。
此女心术不正,绝不能让她做太子妃,我们这就见陛下,阻止这桩婚事。”
薛柔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全程由崔星彩做出判断。
等崔星彩问完之后,薛柔便起身与她一起前往含象殿面圣,并吩咐方喜儿跟着去做证人。
批阅完了奏折,李瑛起身练了一会“五禽戏”,活动下四肢,准备去蓬莱殿找皇后共进晚餐,顺道商量下太子和韦熏儿的婚事。
没想到还没出门,薛柔便与崔星彩联袂找上门来。
“哟……你俩能掐会算啊,朕正准备去蓬莱殿找皇后呢!”
李瑛接过吉小庆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问道。
薛柔面无表情的跪倒在地:“臣妾教子无方,特来向陛下请罪。请陛下免去臣妾的皇后之位,另立贤德之人。”
李瑛一脸诧异的弯腰去搀扶薛柔:“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朕的皇后知书达理,心地善良,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顿了一顿,哑然失笑:“皇后是因为太子与韦坚女儿的事情自责?”
“太子犯下如此无德之事,妾身难辞其咎。”
薛柔跪在地上一脸惭愧。
“嗨……朕当是多大事情呢!”
李瑛伸出双手将皇后搀扶起来,“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你情我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犯下这种失德之事,岂是小事?”
薛柔顺势起身,心中稍安。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李俨的亲生母亲,之所以生气教训他,之所以来向皇帝请罪,说到底还是担心儿子的太子会被废掉。
为了保护儿子的储君之位,薛皇后只能以退为进,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尽管她心胸开阔,性格和善,但也不希望自己的爱子丢了太子之位,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但让薛柔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对此毫无生气的意思,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在薛柔看来,连个名分都没有就把女孩的肚子搞大,这可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没想到在李瑛的眼里竟然如此轻描淡写。
“这件事就不要声张了,朕让礼部去韦坚府上提亲,尽快把韦三娘娶进宫中,把太子分到东宫独居。
这东宫已经闲置了多年,也该迎接新主人了!”
李瑛也不墨迹,干脆利索的做了决定。
“可是陛下,这里面另有隐情。”
崔星彩站出来提出了不同意见。
“有何隐情?”
李瑛露出不解之色。
崔星彩道:“我看这韦熏儿心术不正,绝非良配,这种人绝不能做太子妃。”
李瑛捻着胡须道:“朕派锦衣卫调查了,崇仁坊的居民对她的口碑不错,会不会是你对她有成见?”
“臣妾压根不认识这个韦熏儿,何来成见?”
崔星彩据理力争,“适才在蓬莱殿皇后责罚太子,太子说他与韦熏儿破戒的原因乃是他强迫韦熏儿。
可根据太子近侍方喜儿的交代来看,两人之间并不像是太子强迫,更像是韦熏儿勾引太子。
这女子年纪轻轻便这么多心机,绝非良善,臣妾以为陛下应该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韦熏儿。”
崔星彩说完,扭头把跟在后面的方喜儿喊过来:“你过来,把太子与韦熏儿相见的事情,如实对圣人道来。”
“是。”
方喜儿哭丧着脸跪在大唐皇帝面前,把在蓬莱殿交代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这样嘛?”
李瑛背负双手,在大殿中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做了决断:“以朕之见,两人你情我愿,一见钟情,并没有什么强迫不强迫,多半是半推半就。
而太子把责任扛在自己头上,也是为了保护韦熏儿,可见他用情至深。
既然是太子犯了错,岂能始乱终弃?
故此,朕决定了,命礼部明日前往韦府下六礼提亲,择一个良辰吉日把韦氏娶进东宫,册立为太子妃。”
崔星彩一脸不解:“陛下,根据方喜儿的交代来看,明显就是这个韦熏儿在故意接近太子,觊觎太子妃之位啊,你就让她这样得逞了?”
李瑛脸色一沉,瞪了崔星彩一眼:“朕说了,朕已经做了决定,难道你没听清楚?”
正因为这韦熏儿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朕才更要让她嫁给太子!
这样的话,太子犯了错,朕就能找理由把他废了。
他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控制不了,又怎么配做大唐的皇帝?
我李瑛可不想要一个李治那样的窝囊废!
这韦熏儿就是太子的第一个考验,你李俨能通过考验,那继续做你的太子。
如果你李俨连一个女人都降服不了,那么你也就不配做大唐的储君。
可能有些腹黑,但是做皇帝不腹黑一点怎么能控制朝堂与宗室?
再退一步说,自己今年才三十岁出头,连李隆基这种宫斗王者都被自己扳倒了,她韦熏儿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能在皇宫里掀起什么风浪?
崔星彩还想说什么,旁边的薛柔开口道:“星彩别说了,一切依照陛下所言行事!”
崔星彩只能无奈的点头:“是。”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李瑛雷厉风行的化解,薛柔与崔星彩一起告辞离开含象殿,方喜儿则屁颠屁颠的赶往东宫向太子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