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伯格夜空下，飞溅的火星交织成一张死亡罗网。
维塔莉娜手中源石长枪划出一道半月弧光，三名整合运动的战士被逼退的同时胸甲同时炸裂，在他们愣神的工夫，黑马小姐顺势旋转，借着惯性让长枪尾端尾端将他们和第四名冲上来的敌人一同扫飞出去。
“西侧清理干净了！”维塔莉娜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中清晰。
临光在另外一边一跃而起，迎面压下的战锤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光环，狠狠砸入地面，面前的十几名整合运动士兵被她所制造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浮士德和碎骨准备的防御阵线在两人的配合下如同纸板般脆弱。
“东侧也没问题。”临光收回战锤，锤面上隐约闪烁着光芒，“还剩下多少时间？”
维塔莉娜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计时器，“一小时四十三分。”
两人此刻已经突破了整合运动在核心城的第一道防线，前方是控制塔外围的广场。
夜色中，塔尖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一柄插入天际的利剑。
“这些人比预期的要顽强。”维塔莉娜半蹲下身，拨开一具尸体的眼睛，瞳孔已经溃散，但血丝依旧盘踞在眼眶之中“他们被某种精神法术强化了，不过也只是数量多罢了。”
临光皱起眉头，她注意到维塔莉娜战斗时的冷酷与效率——每一击都致命，没有丝毫犹豫。
与她相比，自己总是尽量避开要害，给予敌人生的机会。
“我们的目标是塔露拉，而非这些被她蛊惑的普通感染者。”临光轻声道。
维塔莉娜挑起眉毛：“哦？在战场上保持怜悯？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耀骑士。他们会因为你的犹豫而杀死你。”
“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挡我们前进,”临光握紧战锤，“但也不会滥杀无辜。这些人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维塔莉娜轻笑一声：“随你便。不过要是因此让我们陷入危险，可别怪我不客气。”
广场另一端，浮士德站在临时指挥台上，借助手中长弩的瞄准镜观察着远处的战况。
第一道防线已经被突破，伤亡人数远超预期。
“传令下去，所有弩手部队立即就位。”浮士德声音沙哑，“让碎骨带着梅菲斯特后撤至控制塔内部。”
“是！”通讯兵迅速离开。
碎骨踏上指挥台，双手抓着两把榴弹发射器：“第一批援军已经在路上了，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
浮士德摇头：“来不及了。那两个人的推进速度超乎想象。”
“三支小队，加上两个重火力点，顶多能拖住他们五分钟。”
“但塔露拉大人说只要拖到天灾降临，一切就都结束了。”
“别忘了霜星。”浮士德望向控制塔的方向，“梅菲斯特呢？”
“在控制塔内部，和他的'孩子们'待在一起。”碎骨语气中带着不屑，“自从上次被打败后，他就一直怕得要死，但总算是打起来一点精神。”
浮士德陷入沉默。
整合运动的局势比想象中更加严峻。梅菲斯特精神不稳，弑君者和w失联，爱国者战败不知所踪，霜星叛变……只留下他们这些人死守这座城市。
“走吧。”浮士德最终下定决心，“守住控制塔。。”
碎骨点头，转身离去。
浮士德独自一人留在指挥台上，远处的火光映照着他布满疲惫的面容。
“塔露拉……”他喃喃自语，“这就是你许诺的未来吗……”
维塔莉娜与临光并肩踏入控制塔前广场。
四周死寂，只有远处燃烧的残骸发出噼啪轻响，与两人靴底踩过碎石的沙沙声。
控制塔的阴影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安静得有点过分了。”维塔莉娜偏头，“我记得，整合运动里的那位狙击手小哥，叫浮士德是吧？他不像会给我们散步时间的人。”
临光脚步不停，目光扫视着广场边缘那些可能藏人的角落：“他或许就在某个制高点看着我们。”
“说不定还准备了什么惊喜。”维塔莉娜嗤笑一声，“希望不是又一群喊着口号冲上来的炮灰。刚才清理那些家伙，真是……啧。”
她顿了顿，瞥了眼临光，“怎么，耀骑士，还在想那些‘无辜’的棋子？”
临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紧了锤柄。
广场中央空旷得让人心慌。
“他们只是……”
临光的话被尖锐的破空声打断。
咻咻咻咻——！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数十道粗大的弩箭撕裂空气，从广场四周四个方向的阴影中攒射而出，目标直指两人！箭矢上闪烁着幽紫色的微光，显然在上面附着了乌萨斯军中特有的破甲法术。
“我就说。”维塔莉娜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左手虚空一握，一面流动着暗影能量的菱形盾牌在她身前瞬间展开，搭载法术的箭矢撞在盾牌上发出低沉的嗡鸣。
几乎是维塔莉娜动作的同时，临光也已举盾。
金色的光辉如同黎明破晓般在她的鸢盾上扩散，迅速凝聚成一道厚实、半透明的圆形防护罩，挡住了射向维塔莉娜背面的箭矢。
嘭！嘭！嘭！嘭！
沉重的撞击声连成一片。
搭载法术的弩箭狠狠砸在两面能量护盾上，在短暂的空窗期，维塔莉娜看到了这些箭矢的来源——
乌萨斯城防设施中的自动炮台。
看来整合运动占领这里后，这些被乌萨斯人用来保卫家园的玩意儿，也连带着换了主人。
“是军用自动弩炮。”维塔莉娜稳住盾牌，感受着上面持续传来的冲击力，暗影能量在她控制下不断流动、修复着细微的裂痕，“呵，倒是舍得下本钱。看来浮士德把好东西都留在这儿招呼我们了。”
临光眉头微蹙，金色的护盾在她身前稳定地维持着，每一次撞击都让光芒剧烈地闪烁一下。
“不止威力大，这位置……四面八方，几乎没有死角。”她快速扫视着四周那些可能的火力点，声音透过盾牌的嗡鸣传过来，“不能在这里被拖住。”
话音未落，轰鸣声还没散干净，第二波齐射就来了。
这次更狠，箭矢的数量和力道都明显增加，简直像要把这片空旷的广场地面都犁一遍。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维塔莉娜侧过身，调整盾牌的角度，试图将部分冲击力卸到一旁，“喂，耀骑士，我们的盾牌可不是无限能源的！再这么硬扛下去，咱们就真成活靶子了！”
她瞥了临光一眼，“现在可没空让你思考什么人生哲学了，这些铁疙瘩可不会给你投降的机会！先想想怎么拆了它们！”
“我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临光的声音异常沉稳，眼神锐利地盯着前方，“你趁机找出它们的具体位置！”
短暂的射击间隙，临光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金色的鸢盾光芒骤然大盛，刺痛了维塔莉娜的眼睛。
“喂！你想干嘛？！”维塔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躁，“当活靶子很光荣吗？！”
临光没有回头，她的声音透过盾牌的光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掩护我！”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金色的鸢盾在她身前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弧。
她的脚步并非直线，而是在空旷的广场上踩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折线，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弩炮齐射的最密集处与下一个可能的落点之间。
那面巨大的鸢盾在她手中仿佛轻若无物，时而格挡，时而偏转，金光随着她的动作不断闪烁、跳跃，像是在主动挑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钢铁怪物。
“疯子……”维塔莉娜低声骂了一句，但眼睛却死死盯住那些随着临光移动而不断调整角度、暴露出来的火力点。
果然，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所有的自动弩炮都调转了方向，密集的破空声几乎全部集中到了临光一个人身上。
箭矢追逐着那道金色的光芒。
维塔莉娜甚至能看到临光脚下的地面被弩箭不断犁开，碎石飞溅。
“找到你们了！”就在第三波齐射紧追临光身影而去，火力稍有停顿的瞬间，维塔莉娜眼中寒光一闪。
她将右手那柄造型奇特的长剑“呛啷”一声随意丢在地上，接着，她左手五指猛地张开，对着前方空地虚空一握！
呼——！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离，一团翻滚的、浓稠得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凭空炸开！
眨眼间便笼罩了前方大片的区域，将广场一角彻底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
那些紧随而来的重型弩箭一头扎进这片不自然的黑暗风暴里，就像滚烫的烙铁掉进了冰冷的深潭，只发出几声沉闷至极、仿佛被无限距离拉长的“噗噗”声响，便彻底没了动静。
“还没完呢！”维塔莉娜冷哼一声，不等黑雾完全稳定，她右手掌心已然涌现出更加深邃、更加狂暴的黑色能量流，毫不犹豫地狠狠拍入脚下的地面！
轰——！
地面剧烈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以她手掌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痕如同蛛网般在地表蔓延，源石能量如同获得了生命。
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
咔嚓！嘣——！
广场边缘，先前被维塔莉娜锁定的四个方向，地面猛地爆裂开来！坚硬的混凝土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数道巨大而尖锐的黑色源石晶簇以蛮横无匹的姿态破土而出，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精准地从下方贯穿了那些隐藏的自动弩炮平台！
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操作员临死前可能发出的短促惊呼，全被晶簇刺穿钢铁、搅碎内部结构的刺耳噪音所掩盖。那几座坚固的军用弩炮台，连同上面的整合运动士兵，就像被串在烤签上的虫子，无力地挂在狰狞的黑色晶簇顶端，闪烁的幽紫色破甲法术灵光也随之彻底熄灭。
临光恰好一个侧滑步避开最后一波追击她的弩箭，稳住身形，才有机会回头看着刚刚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那几处瞬间拔地而起的“墓碑”。
她惊讶于维塔莉娜的攻击方式。接触之前，临光还以为她是和自己一样的擅长近战的库兰塔人，可看到她的法术之后……
她脑补了一下这种法术如果对付她会是一个什么效果。
可以说……有些过于残忍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握着锤柄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你的战斗风格很特别。”临光回到维塔莉娜身边，缓缓开口“那些黑色能量…不是普通的源石技艺对吧？”
维塔莉娜没有立即回答，拍了拍手，转向临光。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耀骑士。”她轻声道，“专注于我们的任务就好。”
“是我唐突了。”临光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清理出一条通往控制塔大门的路径。
在两人前方，更多的整合运动战士正在集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塔露拉尚未现身，却有无数她的信徒前仆后继。
只可惜，杂鱼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从量变引起质变。
随着临光一脚踢开控制塔入口的大门，她们总算是赶在天灾到来之前来到了这里。
只不过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只有昏暗的应急灯光照亮长长的走廊。
“一小时二十二分钟。”维塔莉娜看了眼计时器，“我们得快点了。”
根据罗德岛提供的资料，切尔诺伯格的控制塔内部结构复杂，光控制室就分成上中下三层。
维塔莉娜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法术的反馈，“塔露拉最可能在上面那个大平台，视野开阔，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干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了。”临光握了握锤柄，对维塔莉娜的判断没有异议。
这地方太空旷，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应急灯的光线拖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在空寂的走廊里晃动，平添几分诡异。
两人刚穿过一道厚重的安全门，头顶角落里的一个老旧喇叭突然爆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沙哑尖锐的笑声毫无征兆地灌满了整个通道。
“呵……呵呵……嘻嘻嘻……”
那笑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刮擦玻璃般的刺耳，还有种不自然的颤抖，仿佛声带本身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狂喜？
“什么玩意儿？”维塔莉娜皱起眉，这动静让她很不舒服。
临光则瞬间绷紧了身体，将鸢盾护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笑声，太扭曲了。
笑声未落，走廊两侧原本紧闭的金属门“哐当”、“哐当”地接连被撞开。
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数十个黑影跌跌撞撞地涌了出来。它们曾经是人形，但现在……肌肉纤维不自然地膨胀、撕裂，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源石结晶颗粒，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小簇的晶体。
它们的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两点浑浊、泛着幽紫或惨绿的光泽在跳动。
“这些东西……”临光看着它们蹒跚又带着攻击性的动作，锤头下意识地抬高了几分。
“整合运动的老把戏了。”维塔莉娜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梅菲斯特那个疯子的杰作，被他的法术污染的可怜虫，早就不是人了。”她瞥了临光一眼，“别有负担，耀骑士。砍了它们，对大家都是解脱。它们的意识早就被源石和法术搅碎了，只剩下杀戮本能。”
临光没有立刻回应，她看着那些扭曲的身影，它们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嘴角流下混合着口水和不明液体的涎水。
他们曾经是谁？
她闭上眼，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和坚定。
是的，维塔莉娜说得对，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明白。”她沉声应道，双手握紧了战锤。锤面上铭刻的纹路亮起，温暖的金光骤然增强，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阴冷的黑暗。
两人背对背站立，面对四面八方扑来的怪物。
走廊变成了死亡之地，金色与黑色的能量交织闪烁。每一次挥舞，每一次刺击，都带走数个敌人的生命。
梅菲斯特的笑声在喇叭中回荡，却掩盖不住他声音中的恐惧。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停下？”梅菲斯特尖叫道，“塔露拉大人会实现我们的愿望！感染者的新世界即将诞生！”
维塔莉娜一刀劈开一个扑向她的怪物，鲜血溅在她的脸上。
“闭嘴吧，疯子。你口中的新世界不过是另一个屠宰场。”
斗争持续了不到五分钟，走廊中堆满了怪物的尸体。
沿着阶梯来到第二层，刚切开紧闭的金属大门，一道黑紫色箭矢就对着两人的面门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