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待怒气冲冲的邢夫人往着凤姐这边的院子过来时,小丫头们也早已经回来将消息给凤姐这边说了。
凤姐知道邢夫人是个蠢人,到底也是比较好糊弄的,于是她当即也准备演上一出好戏呢。
凤姐用水卸了妆,然后又重新上了一层惨白的淡妆,接着也直接装着病在床榻上睡了起来。
王夫人一进到了凤姐的院子里,就直奔凤姐的屋子过来。
不待小丫头们帮着她掀起帘子,邢夫人一把掀开了帘子就往着里边走了进去。
“太太来了!”在屋子里的小丫头也向着在里间睡着的凤姐喊道是。
接着,不待里间的凤姐准备下榻迎接,就只见邢夫人闯进了里间来。
凤姐见此,也慌忙爬起身下床来给邢夫人行礼,“给太太请安!”
邢夫人瞧着凤姐如今面色惨白,倒还真的像是病了一般。
看着凤姐这般病恹恹的样子,邢夫人此时也是稍稍平复了些儿,只问道是:“听说你病了?”
“是,媳妇因着前儿不慎感染了风寒,今早儿就感觉有些兆头了,只不甚在意,没想到一回到家里就病倒了。
所以媳妇才不能到太太的跟前去回话,还请太太见谅,太太若有吩咐的话,若是不着急,可等着二爷回来我再叫他代为办理。
若是实在太急的话,我现在就去给太太处理……咳咳……咳咳咳!”
说着,凤姐也不断地咳了起来,身子也摇摇晃晃的,都有着要晕倒之状。
平儿见此,也忙上前扶住了凤姐道:“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没……没事儿……咳咳!”凤姐也是有气无力地回道。
待缓了缓后,凤姐又跟着邢夫人这边说道:“太太,您若是……咳咳咳!”
邢夫人见着凤姐这边也实在是病得不轻,这般强行要她做事到底有些不近人情了。
于是邢夫人也只说道是:“罢了,待琏二回来之后,你再叫他过来我那儿一趟吧!”
邢夫人也怕自己在凤姐这个屋子里待久了也会染上病症,所以再说了两句话儿,邢夫人也回自己的屋子那边去了。
见着邢夫人走了,凤姐才收起了前儿的病态模样儿,只一脸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床榻边上穿着衣服呢。
“奶奶,你没事儿吧?”平儿还是一脸担忧地问道。
“没事儿,”凤姐也只淡淡一笑说道。
“没事儿就好,刚才你那般可吓着我了,”平儿仍旧心有余悸地说道。
要说不说,凤姐的演技也是一流的,前儿不仅骗过了邢夫人,差点连平儿这边也给骗了过去。
“傻丫头,我这般做也不过是给大太太看罢了,那就至于如此了呢。
不过今儿我倒是也不能再出去了,不然太太那边察觉了可就不好了,”凤姐说道。
“这样也挺好的,这几日里你也都是忙着的,是该好好休息一回了,那些不要紧的事儿也只交给我帮你处理就好,”平儿笑道。
“好,那我今儿就闲着一回了,”凤姐也笑说着。
且说待到了下午的时候,贾琏也打外边回到了家里,凤姐也将之前邢夫人的事情给他说了一回。
贾琏听闻如此,心里也不大适用,邢夫人这会儿来找,这多半就是因着公中银钱的缘故了。
贾琏也知道邢夫人那边是如何一番吃相的,虽然他不大愿意去邢夫人那边,但是也不得不去。
一路上,贾琏也在寻思着怎么拒绝邢夫人那边要钱的话题呢。
待到邢夫人这边请安毕,邢夫人也直接开口道:“听说你前儿抄着底下的管事,都弄出了三千多两银子?”
听着邢夫人这个话儿,他这是真的奔着钱来了,贾琏也无奈答应道:“是!”
“那银子可是放到了公中去了?”邢夫人又接着问道。
“已经放进去了的,待过年的时候需要使用,还有后边的一应节礼等也都需要使用呢!”
贾琏怕着邢夫人提出用钱的话儿来,倒是先这般说了。
“嗯,这般放在公中也挺好的,只如今我想着你父亲才去了不久,我想给你父亲那边去庙里烧香祈福。
你就先去公中支出个二百两银子来给我好办事儿!”邢夫人大言不惭地说道。
怕什么就来什么,贾琏前儿才想着邢夫人不要提出要钱的话儿来才好呢,但是邢夫人就偏偏起了这般想头。
“太太,如今府里也是入不敷出的,这些银钱也都要预备着年节和将来的节礼使用。
如今儿这些银钱自是连着平日里的花销都是不够使的,那还经得起花这么多的钱去寺庙里的?
依我看不如就拿个十几两银子打发着婆子小厮们去那些寺庙们多烧些纸钱就成了的,倒也犯不着拿着这么多银钱去!”
听着贾琏这般说,邢夫人这边自不悦的。
她心里也何曾不知道这番情况,只是她如今无依无靠的,只想找个理由多拿点钱有什么错呢。
“家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但你父亲的事情你也不能不管啊,若是不费些银钱使用等,他去了那边怎么能过得安心呢?
再说了,你父亲虽然将那些银钱等全花销完了,但好歹也是将你养大成人了,如今你大了,多给他尽上一份孝心怎么了?”
自然贾琏也明白这个孝道也不过是邢夫人这边扯出来的理由,邢夫人这边想要的不过就是银钱罢了。
而且对于贾赦的孝,贾琏该尽的孝道也已经尽了,为贾赦花销去了他们这边所有的积蓄也就是他最大的孝了。
但是贾赦这边是怎么对待着自己的,将家里的一应银钱等物全部花销到了锦香院去,一丁点儿也不留下来的。
而且这些银钱到底也还是贾环和贾琏一起给弄出来的,但是最后就这么没了,亏得邢夫人如今还有脸面来叫自己去拿钱。
“太太,恕儿子直言,那些银钱都不够公中使用的,到底是真真再没闲钱来孝敬老爷了。
如今咱们这边也先紧着过了当下的日子,待将来若是有了钱后,再让人给老爷花销大几千两也不迟的,”贾琏说道。
其实贾赦去了,大房这边也就由着贾琏当家了,在法理上邢夫人也自是得听着贾琏的,而且贾琏还不是邢夫人亲生的。
“你……你这是不孝,”邢夫人也是有些气急败坏的。
“太太,您这话儿就过了吧,我若是不孝,还将所有的积蓄等全部拿来给老爷办理丧事。
我若是不孝,还亲自送着老爷的棺椁回到南边去?
我为着老爷的事儿能体面些,弄得我现在都是身无分文的……”
听着贾琏的一席话儿,邢夫人也只气呼呼地说道:“他是你老子,你为他做着这些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好说的?”
“儿子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如今家里也已经到这一般入不敷出的样儿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拿着银钱这般糟蹋……”
“怎么说给你父亲尽些孝心就是糟践了?”邢夫人继续怒道。
“烧那些纸钱和做个仪式的花销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多两而已,那剩余的一百八十两都送给寺庙做功德不成?
家里的开销本就不够用了,哪还有个闲钱来做那般功德的?”贾琏也是气急,只回怼道。
听着贾琏这般说,邢夫人也是气急,又与着贾琏争论了好一番。
但是最后一番争论下来,贾琏到底是没有答应给邢夫人拿钱。
邢夫人气不过,也到了这边来找了贾政,让贾政出面来管管贾琏这个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