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楚城】
“是不是觉着熟悉?” 司徒苍羽善于先放钩子。
余清河眼里多了一丝疑问,把羽毛翻来覆去的又看了看 “说实话,猛禽我不了解,单凭羽根羽毛看不出什么熟悉与否。”
司徒苍羽不急不慢,又拿出一根羽毛,递给他:“再看看这支。”
两根羽毛几乎一模一样,不需要什么技巧琢磨。
余清河脱口而出 “两根羽毛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只猛禽。”
司徒苍羽颔首,像是个抓漏的审讯官,只是语气温和许多 “方才你说对猛禽不了解,又怎会凭一只羽毛认出是猛禽呢?”
幻聪知道答案,先一步回答 “哥,你不知道,珍珠除了怕大鹅,一切长羽毛的飞禽走兽他都怕,为此,清河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长毛的都专研学习了一遍。”
“幻兄说得没错,是这么回事。”余清河颇为得意补充。
司徒苍羽心里莫名想到了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堵在心口。
稍顷,他沉声说道 “这是立青君饲养的雪鹰羽毛。”
他其实不确定是不是立青君的,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试试余清河。
“立青君有养雪鹰吗?” 幻聪看向余清河。
余清河眼神陷入回忆,思索片刻,“好像是有一只,不过是很多年前见过。”
司徒苍羽心头微微一震 “好像?”
“没错,早年我在蜀国时,与立青阁主刚结识,见过一只雪白带灰色斑点的雏鹰,不知道是不是将军所说的那只。” 余清河记忆有些模糊,毕竟太久远的事情。
“不过太久远了,当时也只是晃眼见过他喂雏鹰吃东西。”
听到这里,司徒苍羽心中大致有了断定。
小琳口中敬之和青灼饲养的那只雪鹰,正是立青君的。
余清河说完,察觉司徒苍羽眼神有些变化,便问 “将军,你的意思是,阁主和金甲卫的案件有关。”
司徒苍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 “你和立青君是怎样认识的?”
他记得,第一次见余清河时,包括其他几位,都说受过立青君指点。
余清河觉察这问题有些怪异,印象中,这位梁国第一将军,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没有打探别人隐私习惯。
“将军,问这话,是和案件有关?” 他顿了一下 “还是说,和立青阁主有关?”
一下子,余清河抛了两个问题。
司徒苍羽算是真正见识到,这位蜀国皇子的厉害。
他不慌不忙开口 “这两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你得先告诉我想知道的,才能知道与什么有关。”
余清河思考了片刻,说道 “当年在蜀国后宫,我备受冷落,有一日跟着采买司承应膳差人的马车,偷跑出皇宫,不小心撞到了阁主。”
“他可能当时看我过于可怜,给我买了吃食。”
“也不知为何,我就一直跟着他。”
“连着跟了他两三天,他问我识不识字,我说识字。于是给了我一本学习功夫的书。”
“还和我约定,每三年来蜀国看我一次。”
余清河说完,眼神带着坚定看着司徒苍羽 “我不清楚,阁主与将军之间有渊源,但我相信,阁主不会做伤害将军的事。”
司徒苍羽有一瞬,感觉他最后一句话有些怪异。
不过很快就否决了。
或许,只是余清河对立青君的无限信任而已。
不等司徒苍羽再开口问。
余清河主动补充:“那只雪鹰,就是在我第二次见他时,在冷宫后的亭子见到的。”
“当时,我也好奇他怎么找到我,阁主只是笑笑。”
“后来,蜀国的事情安定下来,阁主便和我取消了三年之约。”
“他常年在外游历,没人知道行踪,所以,除了他主动联系我以外,这些年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司徒苍羽听完,有些疑惑。
他不清楚余清河为何,举一反三似的坦白。
“为什么全告诉我?”
“没为什么,只是觉着将军若怀疑阁主,不如早日查清真相,还阁主清白。” 余清河很笃定地说。
司徒苍羽毫不客气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多问一些。”
“将军尽管问,方才我说了,知无不言。”
“储优和他身后的玖家道法,都在你蜀国,你和他相熟吗?” 少焉又说 “他和立青君什么关系?”
余清河没有任何惊讶,仿佛这本就是司徒苍羽会问的问题。
“不熟。”
说完,他眼里多了一丝异样。
“八年前,阁主相邀名苑楼结识一位叫做【司羽】的新花魁。” 他说完这一句,眼神明显有些变化。
“那场聚会,是我与储优第一次见面。”
他同样,买一送三的送答 “不仅【储优】、现在北疆北塞部落首领萧【萧莜牧】、外海域萨族的少主【萨左晔】,我们都是在那场聚会中认识的。”
“这些年,陪瑀炜去齐国时,见过萨左晔一次,至于其余二人,从那次相聚后,再也没见过。”
他说完,停了一下,“还有那位【司羽】羽姑娘,虽然不知道如今在何处。”
说这话时,他又朝幻聪看了一眼。
司徒苍羽挑眉一下,表情松散,嘴角挂着明知故问地笑意。
“不必试探,当初的司羽姑娘,是不是早有答案了。”
余清河笑笑,重新执起茶盏,垂眸饮茶。
司徒苍羽朝窗外看了看,旭日洒金,天际高阔。
他手里把玩着那把八年前的碧玉宝石短匕,回头说 “冯公子该醒了吧?”
余清河放下茶盏:“晨阳初起,将军和幻兄还没用早膳,膳厅备了早膳,先用膳如何?”
幻聪担忧开口 “清河,家奴先撤了。”
余清河朝他点点头 “来时,已经撤了,膳厅到茶室都没人。”
他的意图很明显,冯珍珠还得再睡一会儿。
司徒苍羽随他的意。
同时,心里生出一丝羡慕之意。
用早膳时,司徒苍羽随口问道 “余公子,有办法联系到储优吗?”
“将军找储优,不如将军自己递送名帖,比我管用。”
幻聪不明所以 “为什么?”
余清河眼神微动 “当年,常听储优赞叹将军,崇拜、敬重。视将军为人生楷模,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一面司徒苍羽将军。”
此话一出,司徒苍羽的思绪,被带到多年前,那场只有两人的闹剧里。
还是觉得又气又好笑。
“清河,家奴说你和幻兄吃早饭,还把人都撤了.....你...你背着我想干嘛...” 声音干净又朦胧,好似说话的人没完全清醒。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珍珠,来喝粥。” 幻聪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