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边城将军府】
司徒苍羽拿过他手上的糖人,环腰让人坐在他腿上。
“以前也不见你喜欢吃糖人啊。” 看着手上惟妙惟肖的糖人,总觉得不是单纯的想吃糖人。
“不喜欢吃。” 珩靖眼里带秋水,“你比较好吃。”
不等司徒苍羽接话,他抬手摸了摸还发红的眼尾,“还难受吗?”
第二次问,司徒苍羽避无可避。
目光与他直视,眼底一片藏不住的暗淡,“难受。”
环腰的手紧了紧,两人贴的很近,抵着的胸腔能感觉到彼此强有力的跳动。
“冰谷里的大火,是我下令点燃的,羽姐的手我没牵住,还有江川和铁骑,他们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满意的悲凉,像一把利剑,往珩靖心里捅。
他摇头,用指腹抚平拧在一起的眉心。
“不是这样的,即便你不攻入雪国,旌也不会放过四周十国,雪族有术法加持四周十国难以敌众。”
“幻羽、江川还有埋在冰谷下的梁兵这些都不是你能预料到的,更不是你的错。”
“旌原本就计划在今年冬对北边列国和北疆部落下手,好在你提早在夏季攻入雪国,若不然到了冬天,边城以北,整个卫国、北疆以及再远的韩、许小国都会面临亡国之危难。”
“幻羽姑娘自从知道旌在查她下落,就知道躲不过去,她生母是雪族女祭司,所以对抗旌也是她的宿命。她曾说,旌发动战乱时,就让我送小延洲去卫帝身边,她会拼尽全力保住卫国不受旌掌控。”
“你选择攻入雪国的时机很对,正是旌术法最薄弱的时候,一旦他的术法用在强盛的冬季,不出半月四周十国和北疆部落,都将被冰封在大雪下,普通人根本撑不到来年夏季。”
“你做的很棒,你不止救了梁国和卫国,还救中土之地上所有国家。”
他看着珩靖的眼神有些茫然,刚想开口问什么,珩靖捧着他的脸颊在唇边亲了一下。
“其实之前我对你说谎了,傀儡术幻羽姑娘给我解了整整一年才彻底根除。”
司徒苍羽目光一紧,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一年。”
“嗯。”珩靖露出一抹安抚人的笑意,“虽然根除了,但我四肢和六识处于封闭中,需要重新解析全术法,唤醒四肢和六识。”
司徒苍羽虽然不懂其中有多难,但他清楚四肢不能动弹,六识无法听看、感知,和一具活死人没什么区别,他不敢去问重修术法会多苦,因为肯定很苦。
珩靖脸上依旧挂着淡笑,“我在极寒一处雪山之巅待了两年多才慢慢解析所有术法,我本来找到旌对四周十国的计划后就去找你,想让你联手卫国伐雪,结果,没过几个月,小延洲就丢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珩靖温柔的看着他,“你记得当时幻羽姑娘掉下冰墟时,崩塌的冰山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吗?”
司徒苍羽不明所以看着他,雪族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法用常人解释的未知。
“是幻羽姑娘,她祭献了自己。这一切她早就预料到了,万里冰封只有幻羽姑娘能破解。”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不会怪你,你也不要苛责自己。” 说完,珩靖又吻上了他的唇,冰与热的触碰,一股木质雪松香卷入唇瓣中。
天渐渐暗下来,多福前来问晚膳什么时候开始。
司徒苍羽思绪被拉了回来,哽咽开口,“所以,羽姐早就准备祭献自己保住卫国,才会把小延洲交给启鹤玉。”
“嗯,所以,那堆冰墟对伤害最少,能留住——” 珩靖顿了一下,“雪族女祭司,彻底献祭是会羽化的。是你先一步伐雪,才把她的伤降到最小。”
司徒苍羽看着珩靖,思绪不断往前翻,想去回忆里找找,幻羽的身影。
多福站在门外,探头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氛围,不敢上前打扰,踮起脚出了院子。
晚霞被乌云挡住,一片萧瑟吹了进来。
“为什么告诉我?”
珩靖双手搭在他肩上,指尖勾着白色发丝摩挲。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伐雪这场战役自责、懊悔。”
“你太好了,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却怀着一颗菩萨心肠,把什么过错都强往自己身上揽。”
“世人都在为你歌颂,你自己却在难过,我心疼。”
一个糖人被送到珩靖嘴里,司徒苍羽跟着也咬了上去。
甜腻的糖人在嘴里慢慢融化,最后只留下缠绵。
良久后。
司徒苍羽搂着人起身,准备朝寝房走。
“今晚不和你同榻。”
司徒苍羽怔愣片刻,珩靖从他身上下来,含笑道,“独守空房吧。”
手一挥,桌上的糖人被装在篮子里,珩靖提着篮子往外走。
“什么意思,想跑。” 司徒苍羽长臂一揽,勾着腰附耳问,“跑哪儿去?”
珩靖一脸正经,犹如品性极佳的君子,“身为将军应该以身作则,清心寡欲、洁身自好。”
司徒苍羽噗嗤一笑,松了手,“侯爷教训的是,那侯爷可要信守承诺,以身作则。”
珩靖的性子,别的司徒苍羽摸不准,但两人只要待在一处,就没见过他能独自待一晚的,司徒苍羽饶有兴致的放开人,想看看对方要玩什么。
直到,珩靖迈着步子去了小琳院子。
司徒苍羽才想起来,该给小琳重塑经脉了。
院子周围家将、家奴都撤走了,只留下小瑶一人。
她向来懂规矩,见珩靖进院儿,她行礼告退。
“小瑶。” 珩靖喊她,“你留下。”
小瑶一愣,听着吩咐上前,“候...三公子有何吩咐。”
“把这几个糖人,贴到冰墙上。” 珩靖把篮子递给她。
小瑶十分不解,为什么要贴主子的糖人像呢?
大人物做事,难猜,照做就是。
司徒苍羽的步子在外响起,“哐嘡——”两声,还没进院儿,门被关上了。
“怎么个意思,不让我看?” 司徒苍羽边拍门边调侃,“是怕我偷学?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小瑶想去开门,边听到珩靖说,“你主子不能进来。”
小瑶默默走到珩靖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院里的冰墙比房檐还高,整个院子被围成一个冰体樊篱,小瑶跟着珩靖走到中心,全身顿感发凉。
“把小琳的房门打开。”珩靖清冷开口。
小瑶照做,打开小琳房门瞬间,她全身如同失去了控制,被一股强大气流带到一旁楼廊下,四周被一层薄冰挡住。
“好好看着。” 珩靖的声音透过薄冰传了进来。
小瑶乖乖坐着,听吩咐看着,虽然还不知道看什么,于是把目光落在珩靖身上。
须臾,小琳赤着脚,一半发色已经成了血红色,随意散开在肩上,血色瞳孔下,挂着阴鸷地笑,缓缓朝着珩靖走去。
“唰唰——”冰砖如雨滴,平铺在小琳脚下,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提前落一块冰砖。
离珩靖越近,小琳脸上的表情越狰狞。
“三公子,小心。” 小瑶话音未落,小琳已经扑了上去,血红的长指甲犹如利刃,缓缓刺入珩靖脖颈皮肤。
顷刻间,珩靖被遏制住的脖颈泛红、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