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忙转身,拱手行礼:“将军,今日之事,与大理寺无干系,羁押人也是七王爷自个主意,算不得律法条例。”
司徒苍羽冷笑道:“所以呐?”
少卿看了一眼珩靖靖,讪讪然答:“王爷也是一时冲动,所以,下官请两位先回府,择日在开堂审理案情。”
司徒苍羽抬眸,一片凉意盯着他:“大人,你方才没听清楚七王爷下令嘛,他扣着人,你却要放走人,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七王爷的。”
“当然是听梁国律法。” 少卿答。
“晚了。” 司徒苍羽丢出两个字,须臾:“进来容易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少卿见没商量余地,于是行礼退下,临走前嘱咐狱役长,不许看管,更不许上锁。
狱役长在听谁的命令前犯了难,最后被少卿大人用梁国铁律给堵了回去。
安静后,司徒苍羽问:“现在怎么办?”
珩靖靖后背靠在墙壁上,说:“这事儿冲着我来的,不过解法在千里之外,现下唯有等。”
“什么意思?” 司徒苍羽也跟着靠在墙壁上。
“梁帝注重国体尊严,当日我在宫宴上那般做派加之有毁了你婚事,他定是要找回颜面。” 珩靖靖侧头看向他:“我猜测,梁帝查清楚我是否是卫国皇子后再决定送那条路给我。”
“一条路若我是卫国皇子,他就会把我交给韩国,若不是,他便以欺君之罪杀了我。”
司徒苍羽伸手刮了下他鼻梁:“都是因为我。”
“苍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梁帝始终都在为太子铺路。” 珩靖靖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梁帝不想你与我牵扯,就是担心你手中兵权和边城疆土。”
司徒苍羽这才想明白,即便自己表决心十年后了然一生奉上手中兵权和边城执掌,依旧抵消不了梁帝心中猜忌。
一个珩靖靖就能把他真实想法探出来,看来这么多年那些字字珠玑为国为民的空话,都只是帝王心术罢了。
终究早看明白了,也没觉得很难过。
司徒苍羽伸手握着珩靖靖微凉手心,仿佛透过手心有股强有力的暖意直达心里将凉意尽数驱散。
天窗的光,渐渐暗了下来,狱卒点了通道上的烛灯,灯火照着两道影子相互依偎着,像极了皮影戏里的一隅。
翌日。
梁帝下旨,以西南重建,司徒苍羽协理为由,命他每日上朝。
没办法,司徒苍羽只得重新换上朝服,每日晨起上朝议政。
珩靖靖白日在地牢中独自对弈,夜里一闭眼就躺在司徒苍羽床榻上,待破晓时再闭眼回到地牢。
司徒苍羽怕他无聊,笔墨砚台、古籍野史、琴棋书画都给他搬到地牢里。
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了六天。
韩国使团上奏,要求引渡珩靖靖到韩国,梁帝表面为难不已实则大笔一挥同意了对方请求。
司徒苍羽得知后,差点直闯宫门。
幸好被珩靖靖云淡风轻的一句揽了下来:“我要让天下人看看卫国实力。”
韩国使团得意洋洋刚把珩靖靖从地牢押出来,“咵拉——”一声,结实的囚车被踩得稀烂,一只巨型神兽睥睨众生的俯瞰着所有人。
一声狂怒,把所有人震退倒地。
继而,神兽匍匐在珩靖靖脚下。
与此同时,梁国朝堂收到边城魏鹰扬急报:卫军打着营救卫国皇子旗号,率五万西极马铁骑直奔边城临界点。 卫国珩旭将军,大破韩国雀城,韩国危亦。
西极马的战力在四周十国所向匹敌,谁拥有了西极马就等于掌握了中土之地列国生死。
珩靖靖当日壮言正在一一实现,梁都朝堂阁老和朝官纷纷启奏,放了立青公子与卫国重交好。
梁帝坐在高位上,脸色阴郁不已。
司徒苍羽一副事不关己立在朝堂上,心里想着找机会让边城铁骑和卫国铁骑比比高下。
朝堂议论纷纷,大理寺少卿匆忙启奏。
异兽震碎囚车,匍匐为立青公子坐骑,大理寺地牢前无人敢上前的事情上禀,又引来朝堂哗然一片。
朝中没人敢主动趟这摊混水,梁帝一脸阴沉看着司徒苍羽,最后下令让他随大理寺少卿前去处理,并将韩国即将灭国消息告知韩国使团。
至此,梁帝如意算盘彻底打翻。
司徒苍羽赶到时,地牢门外只留下一片破碎囚车和瘫坐尿裤在地的使团和衙役。
惊世骇俗的一幕,无法比拟的惊恐和害怕。
“人呢?” 司徒苍羽问道。
一旁狱役长声音颤抖答话:“飞...飞走了。” 说话间似乎又想起方才画面,眼神露出无限恐慌:“将军,神兽,神兽下凡...”
司徒苍羽扫了一眼韩国使团,丢下一句韩国即将灭国的消息走了。
没找到人,更查不到踪迹,大理寺少卿回禀梁帝时,梁帝脸色愈发阴寒。
魏鹰扬的急报一封接着一封,卫国西极马骑兵已兵临城下,是战是和要梁都朝堂拿主意。
司徒苍羽从珩靖靖不见踪影后,上朝下朝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梁帝和朝堂官吏都指着他回边城应战,他却神志不清的问东答西。
气得梁帝宣太医给他诊治,想看看是不是在装病。
结果太医诊断后回禀:“陛下,司徒将军相思成疾,再拖下去恐生成癔症。”
此话一出,不仅梁帝被惊住了,七王爷和司徒苍羽几位叔父纷纷上奏,请求派人找珩靖靖下落。
梁国固若金汤的北方,随即成了摇摇欲坠之城。
前来朝圣的列国使臣,纷纷寻借口回国避难,梁国列国之首的国威,正在一点点流逝。
梁帝未曾想到,一个区区卫国皇子,能把整个梁国搅得天翻地覆,他此刻才反应过来,司徒苍羽坐镇北方,才是梁国最好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