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兽绝望地看着只剩下一条触角吸在自己身上的章鱼将其他触角重新探了过来,它猛然扭头,对准正在一边看热闹的林铎越冲了过去。
就算自己要死,也得把这个家伙一起带走,这一刻,生性吝啬的鱼兽疯狂了,辛苦收集的魂玉,却被人族小子讹去了那么多,只要一想起来,就心疼得无法呼吸。
林铎越神情淡然,只要自己往天空一飞,不管是章鱼还是鱼兽,都拿自己没有办法。
只是鱼兽尚未冲至,重新吸附到它身体上的章鱼却突然对着这边喷出一道黑色水柱。
隔着老远,林铎越都能闻到水柱中散发出的恶臭气息。他立刻飞起,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招手将被保护在一个贝壳般魂器中的舟长拉了起来。
鱼兽和章鱼从身下掠过,舟长忽然惊呼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被章鱼喷中的那些渔民,已经变成了白骨,随即又从白骨变成一团团黑色液体。
海水中浮起了一层层鱼兽尸体,然后在黑水中融化,变成黑水的一部分。
鱼兽体表也被这些黑水沾染,冒着泡沫的同时,魂光不断亮起又熄灭,看来正在用魂力对抗这种剧毒腐蚀。
林铎越见状心中暗暗后怕,想不到章鱼喷出的黑水竟然如此可怕,他控制着舟长身下的魂器一起往高空飞去,想要远离这片危险水域。
“等等,人族小子,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就认你当爹爹!”巨大的魂音突然响起。
林铎越一愣,随即毫不停留继续往上飞去:“我没兴趣当一条鱼的爹爹。”
海面上,鱼兽驮着章鱼来回冲锋,魂音继续响起:“人族雄性不是最喜欢当爹爹吗?难道你是雌性?”
这是什么逻辑?林铎越脸色黑了下来:“闭嘴!”
“只要你愿意当我爹……不对,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就把所有宝贝都给你。”
“没兴趣,等你们同归于尽后,那些宝贝都是我的,我为何要冒险去救你?”
“我知道一处海底遗迹!”
“海兽的东西,我又没用。”
“那是你们人族的遗迹!”
“还是没兴趣,既然你都知道位置,里面早就没什么宝贝了。”
鱼兽见他不停往上飞,不由大急:“那座遗迹有阵法保护,我进不去!”
“你进不去,我也进不去,所以还是没兴趣。”林铎越身形顿了顿,继续上飞。
鱼兽停了停,突然又道:“章鱼的魂珠,看见它的魂技了吗?我可以给你!”
林铎越嗤笑道:“魂珠是你想送就能有的吗?你知道异兽死去的时候凝聚出魂珠的概率有多小吗?”
忽然,他停住了话语,因为想到之前鱼兽给到自己数量巨大的各色魂珠。
“难道,你?”
魂音继续响起:“不错,人族,我有一个魂技,可以确保异兽死后能留下魂珠。只要你救了我,我就把这只丑东西的魂珠送你。”
这已经不是要救它的问题了,而是必须杀死章鱼,才能得到魂珠。鱼兽很聪明,没有直接说明,就是怕林铎越觉得付出太多不划算。
“可以,我还有条件。”林铎越停下了身形。
“好,只要你救了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要章鱼的魂珠,还有你!”林铎越淡淡道。
“?”鱼兽茫然:“什么意思,人族,你要我?”
它试探着问:“要我叫你爹爹?”
林铎越气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你,要成为我的宠物。”
鱼兽沉默了,在死亡与失去自由之间,它纠结了。作为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兽,它无法想象被人族奴役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但绝对不是一个令自己开心的未来。
见它没有回答,林铎越提醒道:“它快爬到你肚子了。对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们可以约定一个期限。”
鱼兽迅速翻滚两圈,让章鱼嘴巴远离腹部,这才惊喜问:“是一年吗?”如果只是一年,勉强也能接受了。
林铎越嘴角一扯,开什么玩笑,一年?
他冷冷道:“五百年,你为我做事五百年,我送你一场造化!”见鱼兽还在迟疑,他补充道:“我今年,二十三岁!”
“好,爹爹,请让我追随你!”几乎在他话声刚落,鱼兽就大吼起来。也不用林铎越催促,它就对林铎越敞开了魂魄防御,催促他种下魂印。
完成了魂印后,林铎越皱了皱眉,鱼兽答应得这么爽快,难道自己吃亏了?
他抬手射出一团魂火,正是从与它漫长对抗中学会的魂技,也许已经不是魂技而成为一种本能。
这不知来历的魂火被修罗族男子以某种魂技进行控制,一旦射出后就会不断消弭敌人的魂力直至对方死亡,才能重新收回。但它在与林铎越魂力的长期接触下,消弭他的魂力同时,也在不断被林铎越同化,现在几乎成为他魂力的一部分,根本无需魂技,而且收放自如,还能在魂力催化下极大增强威力。
林铎越已经默默规划出了魂火的好几种阴险用法,此刻将它抛出,完全属于正大光明的使用方式。
章鱼体型巨大,魂火就像一粒微尘贴近它的身体,然后就贴在它的表面轰然燃烧。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章鱼的魂力立刻调集过来抵御伤害,然而就像往火堆中添加汽油般,火焰陡然增强数倍,将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火炬。
章鱼张大嘴巴,喷出大团黑色液体,身体从鱼兽背上脱落,团成一团没入黑液中。
火焰没有丝毫减弱,继续在水中熊熊燃烧。章鱼的魂力像燃料般被魂火点燃,不仅仅是本体,就连触角也烧了起来。
忽然,章鱼不顾魂火的伤害,将身体转向,眼珠狠狠盯住半空中的林铎越。随即一道奇异强大的魂力波动对准他爆发出来。
“小心,爹爹,这是针对魂魄的伤害!”鱼兽大喊起来,拼命跃起想要为他阻挡攻击,却已经来不及。
林铎越觉得一阵清风拂面,好像魂魄被人以指肚轻柔划过,舒服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