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会试后,一连几日都风平浪静,本来提心吊胆的庄家人渐渐放松下来。
哪知道就在这时,秦怀生带着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爷!大事不好了!”
大管事慌不择路地跑来,在跨进花厅时因为太过着急,狠狠一脚绊在门槛上,整个人摔飞出去,在地上蹭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房子着火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不稳重。”庄父不满的训斥。
大管事在两名仆从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扭到的腰,一边着急道:“比房子着火还严重啊老爷。秦大人亲自带着人朝咱们这边来了。而且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啊。”
“秦大人?哪个秦大人?”庄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管事道:“就是秦尚书的大儿子。”
“他来做什么?”
“哎哟喂,老爷您忘了?秦大人也在刑部供职。此番前来,怕是受了那位唐大人的差遣。”
庄父沉思片刻,突然站起身。
难不成是惠阳那小子被上了刑,没能撑住,将当年的事交代了?
庄父连忙对大管事道:“你现在去通知夫人,让她把那些东西一把火烧了,快去!”
大管事当年也参与进了那件事里,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过来,立刻应了声就一瘸一拐地跑去找庄母。
庄母正在佛堂诵经,闻言立即起身,吩咐贴身伺候的丫鬟们不用跟上来,就和大管事匆匆出门,朝着那处废弃院落而去。
*****
“是这里吗?”
王柯问鲁开文。
鲁开文点头:“对,就是这里。这个院子老爷夫人从来不许人靠近。那晚我和开武进去后差点吓死。”
“大人,你们先别急,我先上去看看。”
翻墙而入敲晕了看守后门的门房的王柯再度手脚利索地翻上了这个废弃院落的墙头。
“嚯!”
下面的人只听得他一声惊叹。
唐文风抬头:“真像鲁开文兄弟说的那般诡异?”
王柯回道:“比他俩说的还要更夸张。我都真心佩服起他俩了,大晚上进到这里居然没被当场吓死,胆子真够大的。”
唐文风听了后看砚台:“开锁。”
砚台看了那锁头一眼,从边上捡起一块石头,简单粗暴地把锁头给砸掉了。
就在门即将被推开的那一刻,匆匆赶来的庄母看见了他们,登时尖叫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大管事看见闻声回头的唐文风几人,耳朵里嗡的一声,此时此刻只觉得看见了黑白无常在对自己招手。
完了,完了完了!都完了!
大管事一张脸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跟刷了一层石灰似的。
“庄夫人,您好。”唐文风丝毫没有自己翻墙擅闯民宅的心虚,还淡定自若地打起招呼来。
“你......你们不能进去!”庄母眼里全是慌乱。
“可是本官对里面的东西十分好奇。”唐文风说着,抬手推开了院门。
门被推开后,里面的所有全部暴露在众人眼前。
庄母此时和大管事的反应一模一样,面如死灰,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两个字——“完了”。
那晚月光虽然不错,但到底远远比不得白日里清楚。
鲁开文和鲁开武兄弟俩未能窥见这个小院的全貌。
此刻门被推开,里面的一切尽收眼中。
鲁开文都忍不住纳闷儿起来,那天夜里他们兄弟两个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里面逗留这么久。
四面的墙壁上全是面容狰狞的恶鬼画像,红色的,几乎是密密麻麻,一个叠一个。
墙上还钉有绳子,约莫是浸过血,颜色有些发黑,隔大约五尺的距离,上面就拴有一根白骨,看大小和形状像是胫骨。
而鲁开文和鲁开武兄弟俩口中的那座小木楼的楼顶固定着一个玻璃打造的盒子,盒子里是一具小小的干尸。
除此之外,木楼,凉亭,屋舍,还有井上压着的石头上面,全部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风吹日晒雨淋,有一些已经看不大清。能认出来的有金刚经,楞严经和净天地神咒。
唐文风直接笑出声:“这是有多心虚啊,佛道两家都请来了。”
亏的这不是他上辈子生活的年代,不然怕是还要多个上帝。
“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别做恶事。”王柯撇撇嘴,抬脚准备去那口井看看,却感觉踢到了什么。
低头扒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一尊石刻的菩萨像。
“这是哪位菩萨?竟然放在这儿。这也太大不敬了。”王柯合掌拜了拜,将石像捧起。
砚台看了眼:“像是地藏王菩萨。”
唐文风也凑过去:“那位发下弘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菩萨?”
砚台点头:“嗯。”
唐文风啧了声:“看来这庄家做的亏心事不少啊。”
他道:“王柯,你和严肃,鲁开文去把井上的那块石头挪开,看看井里有什么。我和砚台去小楼里再瞧瞧。”
“好嘞。”
王柯应了声,转身将石像放到鲁开文手里:“捧好了啊。”
鲁开文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唐文风和砚台走到小楼门外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只见庄母和大管事满脸惊慌恐惧地站在院门外,一脸想进来又不敢的表情。
看来伍长青几人的死不简单。只从这二人的反应来看,就绝对不是意外。
可唐文风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死因,才会让这些人怕成这般,还把一整个院子弄成这么神不神鬼不鬼的样子。
“大人,这上面是空的。”
那夜鲁开文兄弟俩走的匆忙,小木楼的门只带上了,并没有重新上锁。砚台推开门进去后,只觉得空间太矮了。
他个子比鲁开文还要高一点,有种头顶快要顶破屋顶的错觉。
想到鲁开文所说,他抬手用刀柄敲了敲上方,果不其然听见了回声。
门外的唐文风听见他的话回过神,收回视线转身抬脚。
结果忘了这小木楼门框做的矮,狠狠磕了上去,咚的一声巨响。
砚台嘴角抖了下:“大人,你还好吧?”
唐文风蹲在地上,只感觉脑子都快撞散成脑花儿了。但他还是咬着牙嘴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