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杏是李家童养媳的事情村民了解,当年因着李毓的病,周娟愁眉苦脸,后面带回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常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村里年轻小伙喜欢。村民明白周娟收养周杏的初衷,常常跟家人耳提面命。
可青春期荷尔蒙强大!
“二虎糊涂啊。”
有人感慨。
视野里男生抿唇,扭头回院拉出阴影里藏着的周杏,声音平静:“既然是因为她,那就说清楚。”
周杏曝光于众人眼里,恨死李毓,扫一圈发现竟有知青。
下一刻,耳畔响起熟悉声音。
“今晚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做个见证。”
男生郑重直言:“因为我的病,母亲带周杏回家确实存着养一个童养媳的心思,可那是建立在双方自愿基础上。”
“周杏,李家养你十三年,你若不愿意可以直接谈,不用拐弯抹角让外人扣李家一顶封建残余的帽子。”
“我李毓,担不起。”
“李家更担不起!”
他说话声音比常人慢一些,却字字掷地有声。
“……”
话落瞬间满场鸦雀无声,围观村民怀疑瞧着周杏,有的眼神探究,有的则是添上一抹明晃晃的嫌弃。
周杏眼睛水雾氤氲:“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撺掇。”
李二虎瞅她快哭了,挺身而出:“别诬赖人,我跟周杏清清白白,就是看不惯你们家的做派。”
“哦,清清白白。”
男生顿住,忽然看向周杏:“他不说,那我问,你愿不愿意当李家童养媳?”
“愿意就继续待在李家,不愿意就立字据十年里还清养恩,离开李家。”
烫手山芋丢回手里,周杏明白李毓肯定记恨着落水的事。而自己说愿意就是给自己的未来增加阻碍,不愿意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枚……
于是,她晕了。
李二虎刚想扶,眼前一黑径直往前栽。
村民只觉一股气梗在心口,想摇醒她问问愿不愿意,有点理智的李建国赶紧让人带李二虎跟周杏去卫生所。
刘翠花恶狠狠问:“等着,我明天就到警察局告你们!”
她满肚火,离开最后听到一句:“到时候记得帮我问问,羞辱烈士是封建残余定什么罪。”
“……”
当事人都离开,围观村民只觉啃到一口未熟的瓜,抓耳挠腮,幸亏都住一个村,事情未解决肯定有风波。
“周婶跟刘婶啥恩怨啊?”
“说来话长,周娟跟刘翠花娘家一个村的,隔壁邻居,从前啥都要比。年轻那会儿俩人都看中李三……自从生下李毓绢丫头就被压一头。”
“好一出大戏。”
“李毓平日瞧着温吞,没想到有血性。”
“李三牺牲了,自己被人指着鼻骂封建残余,要我肯定拼命……”
“杏丫头平日瞧着有礼貌,现在看心思重。说到底童养媳是家事,李毓开口了,真不想嫁就把事情说开跪几天,写欠条,把养恩还了。”
“逃避有啥用?”
村民嗓门大,聊天声传到李家人耳朵里,不消想就知道村里茶余饭后的闲聊肯定有李家童养媳一事。
而周娟跟李珍珠带着李毓回屋,桌面油灯静静燃烧,周娟眼睛明亮,细看盈着热泪:“幺儿,刚刚你是能正常说话了吗?”
沈裕怔一下,点头。
“刚刚一时生气,说话不知不觉那样了。”
“气得好。”
周娟倏然拍掌,喜滋滋:“早说生气可以治病,我直接带你吵架,病情肯定好得更快。”
沈裕:……不用。
周娟跟李珍珠兴致勃勃聊着谁吵架最厉害,至于周杏,周娟想想李毓刚刚说的话,想着等回来好好聊聊。
片刻,房间暖芒幽幽。
原主目前十六岁,正是青少年长身体的关键时期,“重复繁重的体力劳动+天天一点粮食”,容易营养不良,压身高……
男生支着下颚。
“得想想办法。”
一张枯黄白纸静静铺在桌面,笔落,横平竖直弯曲圆润,上面标上数字。男生撑着下巴细想,涂涂改改。
“目前能源不够,引擎配置低,国际上……脚踏实地,先弄平原耕种一体机。”
星际世界生命漫长,沈裕后期那是啥领域都掺一脚,雨露均沾,而星际位面的科技稍微用点就是碾压。
他最烦恼的是,不清楚目前科技情况,而且有些理论要往回推导。
灯照人,静影映明窗……
一张张图纸诞生。
“呼。”
油灯灭,他躺上柔软床铺,困意瞬间上涌,眼皮重似千斤。清清冷冷的月辉静静照耀着床铺,梦里朦朦胧胧间隐约有一窗户亮着暖芒……
劳累过度的结果是——
翌日沈裕睡醒家人已上工了,而且浑身哪哪都酸痛,走路都得扶墙。
片刻,他蹲在院里漱口。
“咕嘟咕嘟。”
吐出脏水,再看笼里母鸡“咯咯”叫着,一双黑溜溜小眼睛直直瞅着他,再啄点新鲜青菜。
“咯咯。”
一棵白蛋滚啊滚,就滚到脚边。
沈裕伸手碰一碰,温热的。他洗干净毛巾晾晒着,再瞧瞧天空太阳判断时间,直接进厨房。
炕上温着红薯,咬一口甜滋滋。
他利落解决掉两颗红薯,再摘篮菜出门,打算拜访村里木匠。
至于上工?
腰酸背痛走路都慢,真到田里晒一天可能干到一半晕倒,何必呢,人要做自己擅长的事。
*
春日河畔青草苍翠,村里一条河蜿蜒流淌,上面架两根木头作桥,木匠家就在河另一端。
河畔,半大不小的小孩摸鱼。
村里小娃娃嘻嘻哈哈四处瞎逛,小学距离李村几里路,虽然学费不高,但杂费书本费于农村家庭而言是沉重负担……
于是,正值上学年龄的娃娃就漫山遍野疯跑,捡牛粪,捉鱼,捡柴等等……
河滩另一端,脸颊凹陷的年迈老妪笑眯眯洗衣服,瞧着和善。
“叩叩。”
瞧见土屋,沈裕敲门。
一连几次皆无人回应,他正想着是否离开,老妪抱着木盆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五爷爷。”
“明白,修东西是吧。他上工了,你想修啥跟俺说一声,俺等他回来再提。”
闻言,沈裕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我想做一款农具,您问问图纸上的东西五爷爷能不能做?价钱好商量。”
老妪看不懂图纸,直言:“行,你家哪儿?”
“村尾,周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