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娟跟马苗揪着头发大打一架,打得李建国出面调停。
周娟因烈士遗孀能到公社食堂干活,而马苗则因自己天天跑李建国家门口哭诉家里情况,甚至领导视察都想捣乱。
当然,调停期间周娟抓马苗头发再啐一口。
“啥东西!”
头发花白,且面容比实际高十几岁的马苗当场黑脸,阴恻恻瞪一眼。
而李毓那些“借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没钱就不结”,“纯祸害别家闺女”等经典语句流传广,且受争议。
时间似流水,骑行风扇场里待一周扬场结束,再搬田野。
“呼呼呼。”
“真凉快,李毓厉害啊。”
沈裕一日三餐跟日常生活照旧。清晨早起锻炼,从绕村一圈进化到三圈,回程挑水,到家洗澡缓解热意再回房看书,下午到田野赚一点工分,夜晚翻资料。
李富贵借新郎服一事不了了之,沈裕怕另出争端,暗中留意,不料李六婶跟李富贵一直安安静静的,可那一股不祥预感弥漫……
*
“嘀嘀嘀。”
川流不息的街道,“铃铃铃”的自行车声不断,红旗轿车里的儒雅老者望着熟悉的沿街店铺,自生怀念。
“陈院士,直接到研究院吗?”
“嗯。”
陈何颔首,摘眼镜揉揉眼睛。由于是中午,街道有点堵,“嘀嘀嘀”“铃铃铃”的声音回荡脑海。
他再戴眼镜,忽然瞥见一个道路口,瞧清楚里面熟悉的建筑,他不由伸手。
“停,先回学校。”
京北大学校门口栏杆自动下落,保安查证件再敬礼问好。
车一路朝前,校道两侧栽种着郁郁葱葱的老树,雕塑跟建筑自有一种百年历史沉淀的厚重沧桑感……
半晌,车停于教师宿舍楼前。
实验紧迫,陈何原想直接回研究院,只是看到学校脑海浮现新徒弟偏僻简陋的家,书柜里十几本书。
那一点书够干啥?
李毓家里贫困,地方偏僻,哪怕想买书说不准都没有门路,而想打牢基础必须要丰厚的知识储备。
自己常常一进入实验室忘记今夕何夕,而两年期限里身为老师的得为李毓准备需得学的东西。
于是,陈何想到自己的书。
他是一个惜书爱书的人,藏书甚广,家里有一面高高的书墙专门摆书,许多都是国内外名着、专业知识书籍。
陈何翻书,手触碰到上面笔记瞬间眼里浮现一抹怀念,然后着手整理自己觉得必读的理论书籍,参考书……
半晌,红旗车警卫员蓦然仰望。
“上来。”
窗户后陈何伸手寻帮助。
他看每一本都是有必要的,重要的,不知不觉整理出三箱书。而书本重量不轻,塞得满满当当的三箱书压根不是一个半百老头能搬的。于是,陈何直接求助。
“东西弄多了。”
“嗯。”警卫员应声,接着不解挠挠头:“陈教授,您是想把书带回家吗?”
陈何:“不是,给它们挑第二任主人。”
第二任主人?
警卫员皱眉,想想陈教授前往S县的目的,他总觉得自己窥到啥事,可想太多纯粹徒惹烦恼。
“下楼吧。”
“顺便再买点东西。”
而校园里另一人同样看见窗户招手的老者,眼睛顿时亮于灯泡。等他匆匆赶到教师宿舍楼下面,穿制服的警卫员正搬着沉甸甸的两箱东西。
后面正是陈何。
“陈教授。”
陈何刚想离开,一个男生直接叫住他,飞奔到面前,喜悦洋溢:“陈教授好,我是物理学三班的学生赵雁归。”
“首先,非常抱歉。”
他深深鞠躬:“半年前我大言不惭说自己掌握书本知识,甚至闹出笑话。前不久,我总算弄懂那些理论,感谢您当初不计前嫌提点……”
“不用。”
陈何面容儒雅温和:“你能学到东西就行,毕竟人的水平不同有些事不能强求。”
“……”
赵雁归静默片刻,深呼吸再提起精神,暗暗告诫自己:不生气,他最后能搞懂理论肯定是有天赋的,加油!
于是,他谦虚问:“陈教授,为表感谢我想请您吃顿午餐,请问您能抽出一点时间吗?”
“不用。”
闻言陈何摆手拒绝,瞧瞧时间毫不留恋进车,再进到车里:“小同学,再见。”
瞧着车窗冉冉上升,赵雁归胸腔燃烧着一股不服输的火焰。
陈教授想收徒弟的事情不是秘密,只是谁都清楚他眼光高,眼里容不得沙子,而且常常见不到人,学生自荐无门。
“要是再早点就好,真可惜。”
陈教授急匆匆的干啥呢?
半小时,车停于华囯研究院家属楼前面,儒雅老者开车窗示意,警卫员检查证件再敬礼。
研究院周围有居住生活区,里面有宿舍,食堂。道路两侧草木茂盛而规整,大约是工作时间宿舍楼静寂……
“嘀嘀嘀。”
回到家,家里穿旗袍的老妻端着茶壶倒茶,声音平和:“老陈,瞧你表情应该收获不小,展开说说?”
陈何笑出眼纹,再娓娓道来自己收徒一事:“天赋高,有点傲,但是品性不坏心性坚韧,而且一点就通……”
“我挺适合教书的。”
唐婉:“……”
对此,善良的人不予评价。
不久,两箱书跟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检查完毕送到邮局,再跟着其它包裹一起运向远方……
“砰砰砰“的声音击碎夜幕宁静。
七月最后一天,居住于S县西南郊外的村民蓦然惊醒,一摸后背惊觉自己出一身冷汗。
不等问,一只手捂住嘴巴:“别出声,谨慎点。”
“唔唔唔。”
夜里枪声持续一刻钟,周围邻居早安排完老幼,端枪等候,而后半夜一直平静,可是惊醒的人睁眼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