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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属下已经命人将那书生放了出去。出去之前已经命人招呼过他,下手不重,不过是走路有些不利索。”

“可有派人跟着,要引着他去宣王府。”

“属下明白,事关宣王府,君剑亲自跟过去了。”

燕歧微微颔首。

周培一瘸一拐地走到大街上,才不过几日功夫,竟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这城防营大狱真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去处了。

一想起这几日遭受的折磨,周培不禁打了个寒颤。

“嘶……”

一走动,这腿上的伤口便疼得额上渗出了汗珠。

周培伸手摸到藏在怀里一张巴掌大的绢帛,这才心安了不少。

这几日城防营大牢将所有关押的人来回换了几次牢房。

周培偷听到狱卒聊天,似乎是新收了一个重犯,要防着劫狱的。

关押的人中有些行动不便,每次更换牢房都是叫苦连天的。

不过这决定正中周培下怀,宣王悄悄命人递话来,若能将这大狱的布局记清楚,必有重赏。

周培正苦于记不住狱中全貌,谁承想竟然捡到了一块空白的绢帛。

周培咬破手指,将紧要的地方都画了下来,这还不是上天相助?

哼!别看这四皇子现在嚣张,等自己将这布局图交给宣王,看他还能嚣张几日!

一想到这里,周培也不敢耽误,揣着怀里的绢帛便去了宣王府。

“哪里来的乞丐,竟敢在此处喧哗,还不快滚!”

周培不曾想,自己来到宣王府竟吃了闭门羹。

宣王府的门房一边挥手赶周培离开,一边捂着鼻子,十分嫌恶的样子。

周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头发早已脏的打结,散乱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长相。

这是周培早就盘算过的,若是自己以如此狼狈的样子替宣王送来情报,宣王必定感念自己的忠心。

于是周培也不恼,将怀中一块玉令掏出来递给门房。

“劳烦将此物转交宣王殿下,就说在下有要事向殿下禀报,殿下若见了此物,必会召见我。”

门房小厮看见周培漆黑的手指递过来的玉令,膈应的不想接。

不过他也认得这是王府的东西,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了玉令去禀报。

宣王见了玉令,是上次自己许给周培的那一块。

下人禀报等在门口的人衣衫褴褛,浑身恶臭。

想是得了情报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禀报。

周培在门口等了片刻便被请了进去,刚走进内院宣王便笑吟吟地迎了出来。

“先生为本王以身犯险,当受本王一拜啊!”

说着就要行礼。

周培哪里敢受,忙先跪了下去。

“王爷折煞小人了。”

宣王见此也没再坚持,将周培引进书房。

闻见周培身上的味道,宣王不露痕迹地微微皱了皱眉。

周培每走一步腿伤都疼得受不了,进了书房也不再耽误,伸手掏出怀中的绢帛铺在案上。

宣王看了眼垫在绢帛下的那幅字,终是没说什么。

“小人总算没有辜负王爷所托,终于将城防营大狱的布局图带了回来。”

宣王定睛看了看案上的图案,脸上的神色终于慢慢被欣喜取代。

上次派出去的探子只记录了外间一部分便被发落了,周培带回来的图正好弥补了空缺。

“好!好!好!”

宣王喜极,一连说了三个好。

有了这布局图,才能将这城防营设计到自己手里。

城防营大狱布局诡变,每一次自己的计谋都是折在这上头,这一次,定要得手。

宣王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对周培连连感激。

“先生真是为我宣王府立了大功,本王定要重重犒赏先生!”

宣王此时方才注意到周培腿上的伤。

“来人!伺候周先生盥沐梳洗,再请府医来为先生疗伤。以后凡是先生过府,必以上宾之礼待之!”

一抹笑容出现在周培又是血又是污垢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见周培转身出去,宣王嫌恶地皱了皱眉。

“快将那绢帛取走,誊录下上面的图,好好的别污了本王的字。”

“还有,重新燃一炉香,这味道真是晦气,本王要去更衣。”

换好衣衫的周培终于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只是看到铜镜中自己毁了一半的脸,周培便恨得眼中仿佛沁出血来。

更令周培意想不到的是,府医诊断过后竟然说他的腿伤了筋腱,恐怕以后都会行走不便。

此次无端被抓进城防营,竟让自己毁了容还瘸了腿!

不管是赵家还是四皇子,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阴鸷的的神色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加可怖。

周培谢绝了宣王让他留在王府休养的提议,既然已经向宣王投了诚,又得了宣王殿下的赏识。

那么接下来便要去和赵府算账了。

赵华音这个假清高的高门贵女,先是作出一副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样子。

后又临时变卦,害自己没了尚书府这个梯子。

若是头先就得了尚书府的提携,自己也不必这么着急去参加诗会而中了别人的算计。

哼!

本就是个轻浮女子,还有什么好装的?

只要莺儿和自己里应外合,定能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尚书大人还能不管自己女婿吗?

周培坐在宣王府的马车里,看着手里的同心佩,面上逐渐浮现阴恻恻的笑容。

点雪将一碗杏仁茶送进房里。

“姑娘,你已经绣了很久了,仔细伤着眼睛,先喝碗杏仁茶歇一歇吧。”

赵华音停下手里的绣活,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城防营那边怎么样了?”

“姑娘料得不错,周培果然已经被放出来了,跟去的人回来禀报,

周培一出来便去了宣王府,待了大半日才出来,后来是坐宣王府的马车离开的,

还拿了许多宣王府的赏赐。”

“宣王府?”

赵华音细细思索,宣王其人,刚愎自用且疑心甚重。

周培能得宣王如此赏识,莫不是在城防营探知了什么机密,向宣王投了诚?

赵华音越想越疑心,只是,该怎么将这消息告诉燕歧呢?

前世,宣王得势时对付的第一个人便是燕歧。

赵华音将手中的碗放下,立刻又回到了绣架前。

若是贸贸然上门必然不妥。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将这砚屏绣好,借送礼之名见上燕歧一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