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抱起余莺儿离开,跟在身后的周培,恨恨地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复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余莺儿这个贱人,前脚刚说了二人有婚约,转头便搭上了宣王,难道还妄图做宣王府的女主人不成?
一直在一旁静静观望的赵华琴,见余莺儿被宣王抱走,心念急转。
今日的计谋不成,没有伤得了赵华音分毫。
今后再要行事,还得要好好打算。
如今余莺儿到了宣王府,说不定倒是机会……
宣王一行人离开,惊魂未定的齐侯夫人等一干女眷也不想再多留。
“殿下,既然这纵火的女子已经伏诛,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
穆骁上前禀报:“主子,君剑他们已经回来了。”
燕歧点点头,转而对齐侯夫人柔声道,
“夫人请自便,今日城防营追捕逃犯才扰了府上的品簪会,还望夫人见谅!”
齐侯夫人这才招呼众位夫人小姐各自离开。
“今日品簪会齐侯府多有怠慢,请各位包涵!”
众位夫人小姐一听燕歧说可以走了,都恨不得立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本是好好地来赴宴,不想先是那书生攀蔑赵家的姑娘,后又遇见城防营拿人。
品雅居还着火了,大家都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冷面煞神发话了,哪有人还愿意多留。
彼此互换了一下眼神,都赶紧向齐侯夫人告辞。
“既如此,华音、华琴,我们也便回府吧。”
赵老夫人对赵华音和一旁的赵华琴说道。
“是!”
赵华音也温顺地应了一声,今日的局已经破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只是还未等到赵华音她们走出去,品雅居的掌柜一路小跑了过来。
“等等!赵姑娘请留步!”
赵华音回过头,吕掌柜已经跑到了近前。
“赵姑娘,请留步!我这里的仓库方才也被大火牵连了,有一幅古画有一些损毁,想请赵姑娘留下帮我看看,可能修复。”
赵华音在京城素有才名,尤其是早些年随瑶娘学习刺绣之时,对很多有名的画作都有研究。
当时赵华音学习的古画有一些就是从品雅居借的,若论起对这些古画的熟悉程度,怕是连吕掌柜也比不上赵华音。
赵华音对画作是珍惜爱惜,听到吕掌柜说画作有损毁,心下也着急。
“祖母,那我就留下看看这些画再回去吧,您带着妹妹先行一步。”
赵老夫人点点头,
“也好,只是今日不太平,你不可太晚归家。”
“老夫人放心,等这里的事处理完了,我自会派人护送赵姑娘回去。”
待赵老夫人离去,院中的宾客也已经散尽。
赵华音走到吕掌柜面前道:“损毁的画在哪里,吕掌柜先带我去看看吧?”
“将你留下来的人不是吕掌柜,是我。”
燕歧站在赵华音身后缓缓道。
吕掌柜向燕歧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赵华音一脸疑惑地看向燕歧。
“你先跟我来。”
燕歧往前走了两步对赵华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华音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品雅居最里面从来不许人靠近的院子,赵华音惊讶地看着燕歧径直走了进去。
“这……这不是品雅居主人的院子吗?你怎么……”
“我就是那个主人。”
燕歧眉梢眼角都带上了些许笑意柔声道。
随着这一笑,燕歧脸上的冷峻神色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斯。
燕歧是这里的主人,那自己之前在这里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全部被他知道了?
一想到这里,赵华音羞窘的红了脸,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
“你是这里的主人?你……你、我……”
“噢,虽说这品雅居是我的产业,我也很少到这里来,并不知道你在这里换了什么。”
燕歧看见赵华音语无伦次的样子,突然就想逗逗她。
听听这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赵华音又羞又气,登时便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心里又觉得一阵暖,原来自己在这里的动作燕歧一清二楚。
难为他还这样纵着自己,甚至在自己与周培和余莺儿有冲突的时候出手相帮。
又走了几步,手腕被燕歧一把攥住,
“说好要看画的,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忘了这些画可是陪伴你多时的。”
看来再逗一下小姑娘就要翻脸了,燕歧清了清嗓子,
“画在里面,赵姑娘请吧。”
赵华音气鼓鼓地看燕歧一眼,这才走了进去。
燕歧看着眼前瞪他的小姑娘,跟幼时那个一生气便噘嘴的身影重合。
整个心里都被某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
只是等赵华音走进屋子,却并没看到什么画作,而是看到被烧焦了一角的万里江山刺绣图。
“这是?”
赵华音满脸不解。
“今日品雅居着火就是因为它。”
今晚宣王的计划一是攻入城防营大牢里最里面的暗牢,造成大的骚乱。
只要惠帝知道这事必然会迁怒燕歧,到时宣王便可争夺城防营的节制权。
其二便是想毁了这幅万里江山图,若是此图一毁,世间再无第二件。
到时燕歧必定获罪。
燕歧在一旁坐下为赵华音斟了一杯茶,
“这幅刺绣是皇上准备让使臣下月送去齐国的回礼。”
赵华音颔首。
众所周知齐国上月来大魏朝贡,送了许多贡品表示对大魏的臣服。
一般来说大魏会回礼,这些回礼既要彰显大魏国力,还要展现大魏的技艺。
赵华音又上前轻抚那幅刺绣,不论是布局还是绣工都几乎堪称完美,作为国礼送出果真当之无愧。
然而现在美玉有瑕,千里江山图的一角被烧焦了。
虽说刺绣的部分没有损伤,但是焦黄的布帛也无法再送出,难怪燕歧着急。
赵华音的眉头渐渐皱起,
“这么完美的作品,真是可惜。四殿下怎的不好好让人护着。”
燕歧明白,赵华音是对一件完美作品被破坏的惋惜,也并不恼,只温言解释,
“原本这件作品是被好好收藏起来的,今日城防营的密室被攻破,这幅图便被偷了出来,
是我的疏忽,没料到他们会将这图藏在品雅居仓库,然后放火。”
燕歧还想说,他本来留了飞鹰在赵华音身边保护她。
可飞鹰为了抢回这幅图身受重伤,才没能护卫在赵华音身边。
“这图虽然是抢回来了,只是被毁的也不轻,不知可还能修复?”
燕歧说完,眉头微蹙地看向赵华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