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得了钮钴禄小姐做格格,这事确实惹来一部分朝臣侧目。
有人暗戳戳的关注起了五阿哥,有人沉不住气,向五阿哥靠拢。
送礼、下帖子,一系列手段朝五阿哥而去,五阿哥被吓得毛骨悚然,下朝了就赶紧往刑部跑,绝不让人逮住。
实在不行,就往乾清宫和永寿宫跑,美其名约去给皇阿玛额娘献孝心。
有些人见五阿哥如此,觉得五阿哥没志气。可皇上和前头三位阿哥却很满意。
四阿哥和这个弟弟年龄相近,但交集却不多,在上书房时,四阿哥一心学习。
入朝后拼死拼活聚集了一些势力,忙着和大阿哥、三阿哥相争,更没空去关注自己这个没什么野心的五弟。
大哥想要收钮钴禄小姐的事,四阿哥也知晓一二,他没忙着去阻止这事,而是选择按兵不动。
果然他这也不是白等的,三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事还闹到皇阿玛面前,于是大哥到手的美人势力全飞了。
这事不仅三哥高兴,四阿哥也高兴。就是不止他没想到,连他三哥也没想到,钮钴禄小姐被皇上赐给五弟做格格。
钮钴禄小姐给五弟做格格,就算钮钴禄家不会倒向五弟,可有了姻亲关系,总会留有三分香火情。
四阿哥瞬间就警惕起来,谁知道五弟会不会生出野心。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五弟对靠上来的朝臣是避之不及。
他放心了,大阿哥和三阿哥也放心了。
不再关注五弟,四阿哥转头又和大阿哥三阿哥掐了起来。
在这时候前朝又发生了件大事,阿睦尔撒纳割据新疆伊犁独立,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达瓦齐的不满,导致发兵将其击败。
阿睦尔撒纳被迫逃到大清寻求庇护。一石激起千帆浪,在经过皇上和朝臣激烈的讨论后,皇上下旨命大军讨伐达瓦齐。
清军兵分两路,北路由班第为定北将军,阿睦尔撒纳为定边左副将军,由乌里雅苏台进军。
西路命永常为定西将军,萨喇尔为定边右副将军,由巴里坤向伊犁地区进发。
大军出征,前朝后宫都盯着前方战事。前朝气氛紧绷。
后宫中高位妃嫔不约而同减了自身三分份例,皇后还领着后妃到大佛堂抄经祈福前线顺利。
当然不只是这么一次,后宫妃嫔们只要是无事就会去大佛堂祈福。
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是有人闹出幺蛾子。前朝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忍了一段时间,终没忍住斗了起来。
起因很简单,三阿哥的人参了大阿哥的人,加上有个四阿哥在里面搅混水,可不就闹起来。
皇上本为战事忧心,三个儿子还不省心,差点气了个倒仰,狠狠骂了三个儿子一顿,还罚三人禁足是过半个月。
大阿哥和三阿哥生母早逝,可四阿哥生母和小姨都在后宫呢。
嘉嫔知道这事后急的不行,想去求皇上,可皇上又不见她,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无奈去找了禁足数年的姐姐。
金氏这些年除了思念儿子日子过的很平静,不用去算计那么多,相反使她气质趋向平和。
难得妹妹来见她,金官女子把藏着的好茶都拿出来了。
嘉嫔却无心品尝,她面露忧虑,“姐姐,我没看好四阿哥。”
入宫后,嘉嫔就算想照顾四阿哥都轮不到她,两位太妃将四阿哥照顾的很好。
她只能退一步,只看着四阿哥,防止有人引着四阿哥变坏。
在她看来四阿哥很好,可皇上却罚了四阿哥,让嘉嫔惊疑的同时又有些愧疚。
金氏手中拿着的茶盏“啪”一声摔落在地,茶水溅在她裙摆,可她顾不上去擦,只语气急促道,“怎么回事?”
嘉嫔边让宫女把地上狼籍收拾了边将事情说了一遍,金氏听了微微睁大眼,“永城他怎么敢?怎么敢掺和到夺嫡中去。”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些年她不得出去,对于消息也闭塞许多。因此她竟不知永城何日生了野心。
嘉嫔却有些不乐意,“四阿哥学识好,品性好,如何不能争?”
大阿哥和三阿哥生母和她们差不多,凭什么四阿哥不能争。
“论长有大阿哥,论嫡有七阿哥,论生母受宠有五阿哥。”
“他去争什么呢?能争什么呢?”金氏苦笑,她犯了错,带累了四阿哥,再争四阿哥又能争回什么,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她已经没有心气去争了,可嘉嫔还有啊,她面露不满,“姐姐你怎么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金氏苦笑,这不是志气不志气的问题,而是有没有那个能力去争。
“这条路太危险了,若是你见到四阿哥帮我劝劝他。”
“这次不就是,他和大阿哥三阿哥争,结果呢?什么都没争回来,只落得个禁足思过。”
“看看五阿哥,什么都不理会,只安心过日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忧心嘉嫔能明白,咽下一些姐姐不想听的话,她点了点头,而后又道,“那这次怎么办?”
金氏叹气,“能怎么办?皇上的罚只能受着。”
嘉嫔没能从金氏这里讨得好主意,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她心里郁闷,思来想去还是去大佛堂为四阿哥祈福,希望四阿哥能得天眷顾。
在佛堂里她正好遇到了绿绮。
绿绮前两日抄了经书,今日拿来供在佛前。两人遇见打了个招呼,就各做各的事了。
大佛堂内寂静无声,佛像庄严,嘉嫔上了香,又颂了一段经文才离开,只是她刚走出大佛堂不远,就听见惨叫声。
她被吓了一跳,抓着宫女的手有瞬间收紧,“怎,怎么了?”
宫女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好,好像是雨,雨花阁内传出去的。”
嘉嫔突然想到了当初舒妃早产的事,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看看。
“怎么站在这里不走?”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还伴着轻微的响铃声。
嘉嫔脑海中闪过个人影,转身果然是她想的那人,她行了一礼,“昭贵妃娘娘,嫔妾不是故意停在这里。”
“方才,”她朝雨花阁望了一眼,“嫔妾听到雨花阁中传出惨叫声。”
绿绮警觉起来,“祥贵人又犯了老毛病了?”祥贵人早有前科,不怪她这样怀疑。
她眉越皱越紧,没有多想就带着魏璎宁去了雨花阁,大门推开里面场景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祥贵人站在一边拿着鞭子,脸上带着几分无措,在她下手跪着个宫女,身上带着鞭痕,尤其是一张脸血肉模糊。
一行四人被吓了一大跳,魏璎宁挡在绿绮面前,“娘娘,别看。”这血淋淋的,看了怕是要做恶楚。
绿绮只初见时被吓了一跳,而后就镇定了下来,她轻轻拉开魏璎宁,然后就注意到了离着祥贵人几步远的淑慎。
淑慎现在已经有孕八个多月了,此时她捂着肚子,面色不太好看。
绿绮连忙道,“快扶娴贵妃离开,再去请太医。”一个孕妇看见这么血淋淋的一幕,千万别受惊了。
她要没记错的话,淑慎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别被惊吓的早产了。
魏璎宁和珍儿连忙就扶着淑慎往外走。
绿绮看着她们走出去后,转身对着有些愣住的桑晴道,“本以为上次皇后罚了你,你会收敛些,谁知却变本加厉。”
目光触及跪着宫女脸上的伤,她不忍的撇开目光,“去请太医。”希望这宫女的脸上不会留疤。
“娴贵妃娘娘。”外面传来魏璎宁的惊呼。
绿绮一惊连忙走了出去,就见外面淑慎倒在地上,珍儿半扶着她,脸上着急。她快走到淑慎身边。
这下她看清了淑慎的情形,淑慎手捂肚子,咬着唇脸色苍白,一副痛苦的模样。
“快,快将娴贵妃扶到启祥宫去,这怕是要早产。”她急急说道。
几个小太监就抬着淑慎往启祥宫去,当宫门被敲响时,燕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一行人进来,看着昭贵妃急急指挥着人布置产房,又命人去请接生嬷嬷和太医,燕巧陷入了沉默,怎么又跑到她宫中来生孩子?
直到娴贵妃进了产房,燕巧才看向绿绮,“怎么回事?”
绿绮似想起什么吩咐道,“去将雨花阁看管起来,好好查查里面的东西。”
就怕淑慎不是受惊导致生产,而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
魏璎宁退了下去,去完成自家娘娘的吩咐。燕巧这才上前道,“贵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绿绮此时方才坐下,她小饮了一口茶,手上金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响,“祥贵人鞭打宫女,被娴贵妃瞧见了。”
“被打宫女的脸血肉模糊,像是受了惊。”
“娘娘真觉得是如此?”燕巧试探道,若真是这样,昭贵妃还派人去雨花阁做什么?
绿绮只是说了一句,“之后就知道了。”她盈盈秋眸中闪过疑惑,她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事。
两人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燕巧说道,“不知娘娘派人去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了吗?”
绿绮猛然抬起头,她就说她忘了什么事,她忘了将这事告诉皇上皇后。谢过兰嫔的提醒,她连忙派人前往各宫。
最先到的是皇后,而后是皇贵妃、纯妃、舒妃……皇上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来。
皇上到了,这“案子”也就开审了。
绿绮先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事,未了说道,“娴贵妃为何去雨花阁,怕是要问其贴身宫女。”
皇上又命人将珍儿带上来,珍儿一上来就哭道,“皇上、皇后娘娘要为主子做主啊。”
“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富察容音说道。
珍儿带着哭腔,她尽量把话说清楚,“这些日子,众位娘娘小主时常去大佛堂为前线将士祈福,主子也是其中一位。”
“今日一早主子从大佛堂出来就听见雨花阁中传出惨叫声,主子担心祥贵人固态萌发,命奴婢去看看。”
“谁知奴婢一进去就看见祥贵人一鞭子抽在一个宫女脸上,奴婢当时吓了一跳,叫出了声,主子担心就进了雨花阁。”
“一进去就看见祥贵人将宫女的脸打的血肉模糊,当即脸色就不太好,之后昭贵妃娘娘和嘉嫔娘娘就到了。”
“都是奴婢的错,如果不是奴婢当时叫出了声,主子不会因为担心奴婢就进了雨花阁,也就不必会被惊吓。”
她趴伏在地上,声音满是悔意,都怪她,不然主子也不会因受惊早产。
皇上听后面无表情,心中却已是怒火燃烧,他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桑晴的人影,更是生气了。
“祥贵人在哪儿?”皇上语气很不好,明眼人都知道祥贵人这次怕是要倒大霉了。
“臣妾命璎宁去雨花阁查查,祥贵人此时应还在雨花阁内。”
绿绮说的含糊,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查什么,不就是查娴贵妃早产除了受惊,还还有没有其它因素导致。
皇上也没明白她的意思,没再说什么,只等着魏璎宁回来。
在众人等的都要快不耐烦的时候,魏璎宁带着太医院副院判回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脸惨白的桑晴。
魏璎宁行了一礼后道,“奴婢带着副院判发现了一些东西。”
副院判拱手道,“启禀皇上,雨花阁内外用的熏香加了大量百合花,百合花香浓烈。”
“这百合香淡雅,可孕之人不能多闻,会使孕妇头痛、恶心、呕吐,影响食欲,严重的还可能导致胎儿不稳,甚至小产。”
“微臣猜测娴贵妃娘娘当时受惊,胎息不稳,又闻了大量百合花香,这才会早产。”
桑晴听了这段话没有反应,因为她现在还一脸的恍惚,她不明白之前怎么被舒妃撞见她打骂宫女,现在又被娴贵妃撞见。
更要命的是娴贵妃还因为她早产了,此刻她心里有些绝望,她并非有意要谋害娴贵妃,可娴贵妃偏偏因她早产。
这皇上不会放过她的,她想的也没错,皇上都要被气笑了,“祥贵人,上次皇后罚了你竟还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