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不只是纪泽言,当苏山这话一出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纷纷身体一震,由衷的感受到死亡迫近的危机。
“怎么会死呢?明明刚刚她还好好的和我们在一起,现在不过是去了厨房,怎么就死了?”李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然而他实际心里很清楚,所谓的好好的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
他们这些人看上去不也是好好的?事实呢?事实就是在无人察觉的状况下,大半的身体变得不正常,没有人可以例外。
“那么那些家丁呢?那些家丁也算是活着吗?”苏山没有正面回答李鸣的问题,转而将话题转向那些家丁。
“我们肯定是区别于那些家丁的,只不过这种区别,应该是形态的改变。真正来说,在身体异变彻底之后,我们与那些家丁其实并没有两样,都会失去自我,成为按照既定逻辑行动的程序的一部分。在言家里面,工作,生活,某种程度上实现一种另类的永生。”
苏山想到了即死游戏,于是他的思绪延伸得更远,继续补充道:“到时候,可能还会有下一批的玩家进入到这个游戏当中。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他们面对的会是一个更完整的言家。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在言家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是顺利逃脱。”
“按照你的意思,现在的李晓红,就是未来的我们。如果我们没有办法阻止身体的异变,迟早会变成和她一个样子对吧?”沈正冷静的问道。
刚刚他就注意到了苏山的动作,心里面早有相关猜测。当真相揭开以后,有了心理准备,对于这个结果变得不再是那么难以接受。
“对的。我们会失去自我,完全以言家为中心,成为现在所拥有的身份本身,日复一日,认真的去做好每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苏山答道。
手中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现在的他关于这一切,在脑海中构织出了一条非常完整的的脉络。
“关于我们在言家的身份,由此所展开的身份范畴以内的工作,其实我有两个猜测。一则,这是即死游戏的陷阱,从一开始,我们就落入网中。扮演好抽取到的身份,认真工作的每一个当下,都在亲手加速自己身体的异变,将自己朝死路上猛推一段距离。”
“工作跟我们的身体异变有关?”当苏山一句话说完后,纪泽言适时的插嘴问道。
“是的,有关。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在言家中,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遵循“规矩”,十分谨慎的去探知周围存在的一切,可为什么身体还会不可避免的遭遇异变?”苏山不可避免的想到陆游鱼,李荔,徐源这些人。
自己身上出现问题,在他预料当中。但像陆游鱼,李荔,徐源这几个人,鲜少去做超出工作范围以外的事情,身体的异变程度也与他相差无几,仅仅少上一线,那就离谱了。
这表明,所有人的身体异变,最起码都有同一个因素在影响。
“工作,工作中遭遇到的诡异。到了饭点,进入饭堂吃饭时,闻到的燃香的香气。以及不可避免的和家丁发生接触时,因消灭家丁,产生的阳气损耗。这些,都是加速身体异变的因素。”
没有把话说死,苏山知道肯定还有遗漏的东西存在。
综上所述,全是白天进行时。那么夜晚呢?
夜晚相对的,肯定也有加速他们身体异变的因素存在。不过很可惜,失去了那么多的记忆,光凭度过的一天夜晚,并不足以他从中找到相关的线索。
“难怪,难怪那些家丁,一直都在巡逻,提醒我们好好工作。我还以为是怕我们偷懒,所以来监督,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徐源这时才恍然大悟。
“敌人想让我们做的事情,一定不可以去做。反之,他越不想我们去做的事情,那就越要去做。”陆游鱼总结得非常精辟。
其他人微微点头,结合自己在工作时的遭遇,很容易得出就是如此的结论。不然没有其它的可能,造成现今的身体异变。
“所以要偷懒?不要太认真的工作?”碗碟收拾到一半,李荔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把手上的碗碟重新放回桌子上。
她下意识的伸手抚摸最开始苏山手指掐上的肩胛骨的位置,皮肉扯动之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明明就是这个位置!相同的一个位置,现在的她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异变朝上蔓延了!
完全无需询问,李荔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没用的,效果不能说没有,但也约等于无。”苏山打碎李荔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样的想法他也有过,还进一步的试验过。
“巡逻的家丁,为的就是杜绝这种情况出现。他们走路无声,所以你不盯着门口,难以察觉他们的出现。一旦偷懒被发现,就无法避免与家丁接触,由此阳气之火损耗,身体异变的进程会猛涨一截。”
“两相其害取其轻,为了杜绝意外的发生,反而是工作较为安全一点。”
“可是不对啊,这才仅仅只是第二天,身体这异变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这是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吗?”纪泽言意识到了这里面存在的一个严重的问题。
“真的是第二天吗?”苏山似笑非笑的看向纪泽言。
“你是说…”纪泽言一愣,脸上神色变幻,好不精彩。
沈正则还对之前苏山没有说完的猜测念念不忘,继续追问道: “那第二个猜测是什么?”
“二则,那些所谓的身份,根本不是由即死游戏赋予,而是言家给予。言家,在让我们记忆消失的同时,又在里面加入了些许东西,修改了对应认知,还让我们将谬误,当作真理。从而在死路上,一骑绝尘,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正在步步接近死亡。”苏山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竖起,比了个二。
无论哪个猜测,不变的是存在的满溢的恶毒。
“那现在究竟是第几天?”对于事实,纪泽言接受得挺快,立马问道。
“第八天。”
“第八天了?难怪,难怪我会获得那么一条枕巾,上面莫名其妙的用血字书写:假的,都是假的!不要相信,不要忘记?”之前纪泽言对那条带血枕巾还满是疑问,现在和苏山所说的一联系,一切竟然说得通!
“是吗?看来你还给自己留下了更多的信息。”苏山一怔,旋即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在之前,纪泽言可从来没提到过有这么一件事。
“我?”
“对,我们在各自居住的房间内,发现写有诸多禁忌的纸条,实际上是某一个时间段,当我们发现言家的部分真相后,明白会失去这部分记忆,自己给自己留下来的提醒。”苏山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如纪泽言一样,留下了更多的信息,现在想来,应该也有。
不过其他人不说,他也不知道。
“失去了记忆么?”从刚才开始,韩胤一直都沉默不语,直到此刻他才长舒一口气。
“果不其然,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他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而在另一边,苏山看了一眼厨房后,发现李晓红没有动静,这才放心的向其他人去完整讲述自己的发现。
将在路上,同徐源,陆游鱼,薛银月三人叙述过的内容,捡重要的再说过一遍。还有最最重要的,薛银月的发现,来自言家小姐—言秀的提醒。
韩胤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忍不住的低声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语道:“婚礼完成了?那么现在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啊。”
他抬头,眼中的神采一下子抽离,眼睛变得空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