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春和景明,桃李芬芳。
宁南侯的四公子陆晋庭,正躺在榻上逗花遛鸟。
趁着假装养伤的功夫,不用每天去学堂教那些比他还大的蠢货,他最近过得很是逍遥。
陆晋庭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小厮四九急冲冲闯了进来:“少爷,老夫人让你立即去福寿堂,吴相府上的吴大公子被绑着送来,说是负荆请罪来了。”
陆晋庭一听,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
“吴大郎?他还有胆子来我家,等会儿,你说,他是被绑来的?”
“是的,少爷,老夫人要给他解绑,他没同意,一定要等你去。”
“呵,这人一肚子坏水,不知道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走,去看看!”
福寿堂是宁南侯府老太君住的地方。
陆晋庭穿过月门回廊,径直来到他祖母的庭院。
早有美貌丫鬟守在门口,为他打帘。
陆晋庭经过丫鬟身边,压下声:“月姐姐,祖母怎会把那吴大郎请进内院?”
那丫鬟轻声道:“老爷和夫人不在,吴大公子全身被绑着,一直站在门口,已经引来好些人看热闹,老夫人只得先将人请进来。”
好个吴大郎!
陆晋庭闻言,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厅堂内,依稀传来谈话声。
一人道:“世人皆知宁南侯府将门虎子,世代习良,今日见了老夫人,才算知道了原因,小子敬仰陆家军已久,当日冒犯了四公子,实在愧疚。”
他祖母的声音笑着说:“哎呦呦,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你们小孩子家打打闹闹,哪算得上什么事,一会晋庭来了,让他也给你道个歉,你们呀,就算和好了……“
陆晋庭银牙一咬,还让他道歉?
休想!
他冲进房间,对着站在客厅中间的吴楚洵,便是一顿劈头盖脸。
“吴大郎,你个阴险小人,分明是你伙同周六那几人,在背后偷袭我在先,结果自己摔下楼,还想让我给你道歉,想都别想!”
少年清越的声音显得怒气十足。
吴楚洵的目光寻着声音看向来人,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眼前之人大约与原身岁数相当,眉眼锐利,眼尾微翘,身着一件红色长袍,像一把未开锋的宝剑,有一种少年人罕见的凛冽锋芒。
吴楚洵眼睛都看直了。
这样的美人,不知道在床上动情时,这双眼睛染起的水雾,会有多么动人。
吴楚洵回过神,才想起自己如今满头的纱布,全身捆绑的形象,心中不由得捶胸顿足。
早知会遇见这样的小美人,就算再头疼,也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
如今在美人面前的第一印象,真是大打折扣啊!
唉!
陆府老夫人见乖孙进门便骂客人,佯怒道:“晋庭,你的规矩呢?”
“祖母!”
陆晋庭怒气冲冲地道:“您别被他骗了,他在国子监都呆了六年,成天不学无术,欺负同窗,被我揍了以后,还找人合起伙来偷袭我,我后背,到现在还直不起来呢。”
吴楚洵细细听着,这小家伙发怒的样子,活像一只凶狠的小狼崽。
他现在没有原身的记忆,只能从周围接触的人中,推断出一些有用信息。
如今见到这么一个宝贝,他决定,临时改变出门前想出的对策。
陆晋庭嘴里正骂得爽快,正说得兴头上,就见这吴大郎倏然朝自己跪了下去。
他大惊失色,连连侧身退开一步。
这人怎么回事,难道脑子真被他打出毛病了?
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