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观?
观弟,青姨。
原来如此!
吴相有一外室子,一直不敢带回本家,和他那做外室的娘,一起被养在外面。
如今十三岁, 那外室求得吴相为自己儿子得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
吴楚洵想起家中那位如江南烟雨温柔的娘亲,心中无端生出些许异样的情绪。
原身不知从何得知了真相,知道了吴观的身份,自吴观入国子监那天起,便对他进行了各种欺凌。
但那吴观也不是一般人,非常硬气。
被欺辱了,也不向师长家人告状,该上学还是来上学,只要得空,就主动往原身身上凑,言必称长兄,让国子监的学子们看了好些热闹。
打也打了,骂也骂人,这人就像狗皮膏药贴着原身,让他烦不胜烦。
原身平日行事虽然恣意妄为,但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
这次也不知那吴观做了何事,把原身气得失了理智,直接让王行之私下想了个法子,欲让吴观身败名裂的滚出国子监。
这法子也很简单粗暴,在吴观床下放了其他学子的银子。
读书人偷窃在大启可是需要鞭刑的大罪。
有了这一出,相信吴相再也不会理会这外面的儿子。
原本吴楚洵只是打算来国子监走走过场。
这大启的国子监的学生们,诗书礼乐,天文地理、算数农学都要学,虽他自诩聪明绝顶,但又也不想再重新学这些东西。
他早想好了,等过段时间就转到武学院去。
这种动乱的朝代,只有掌握住兵权才是上策。
不过吴楚洵对原身莫名有种好感,决定先找时机先会会这吴观,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引得原身如此动怒。
结果,这机会根本不用找,因为第二天上午,这人便主动找上门来。
看着一脸关心他的天真少年,吴楚洵摸了摸下巴,不禁有些恍惚。
这就是原身要捉弄的人?
这小可爱身高只及他肩膀,五官极其俊俏,虎牙尖尖,眉宇间有三分吴相的影子。
以吴楚洵多年的阅历,基本能判断这就是个单纯的小孩。
那原身要他赶走的行为就很让人费解了。
一个外室的私生子,应该威胁不了吴大公子的地位才对。
何以值得原身如此大费周章?
小可爱上下打量着他,高兴道:“长兄,你可算是来了,你这么久不来学堂,我好担心,去府上,他们不让我进,要不是墙院太高,我就翻墙进去找你了。”
呵呵呵!
吴楚洵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原身想弄这娃了。
你一个外室的私生子,不避开原配一家就算了,还天天凑过来,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一点都没有当外人的自觉啊!
不过上一辈人的事,跟孩子无关,只要这家人不要去膈应他娘,他倒是不会跟这小孩一般见识。
反正若是吴府倒了霉,这小孩一家也跑不掉。
回头得赶紧让王行之把藏在这小孩床下的银子弄走。
吴楚洵划了划小可爱还略显稚嫩的脸颊,笑道:“谢谢关心,以后你可以在学堂来找我,但,不可以再去吴府了,知道吗?”
小可爱瞬间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
吴观自打长大开始知晓自己身份后,便对这位大哥有着近乎盲目地崇拜。
大哥是这些纨绔之首。
平日里威风八面,爱玩,也会玩,好友遍京城。
他以前学堂和如今国子监的同窗,提起京城中哪家纨绔最出名,都会异口同声的说是大哥,这让他也与有荣焉。
不像他,只能靠花钱才能交上朋友。
爹爹和娘亲从不让他去找大哥,他好不容易求了爹爹进了国子监,就是为了可以有和大哥亲近的机会。
只是大哥总是因为娘亲,找人来欺负他,让他好生难过。
不过他不会放弃,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哥总有一天会知道他的好,认下他这个弟弟。
他始终记住,父亲说过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吴,他们都留着吴家的血脉,天生就是一家人。
吴观难掩心中喜悦,重重地呼吸了几下,有些忘乎所以。
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句:“长,长兄,你……这是认我了吗?”
吴楚洵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笑道:“我可以先给你机会,好好表现,但需得你以后乖乖的听话。”
“长兄放心,我一定都听你的话。”吴观连忙应声道。
周明几人在旁边看着热闹,他用手肘撞了撞杨庆奎的手臂,低声道:“诶,有没有觉得这次吴大回来以后,变化挺大的,他以前可是最烦这吴观的。”
杨庆奎斜了他一眼,说:“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当初他不是也挺烦你的吗?现在还是这般好。”
周明:“……”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吴楚洵基本从身边人和藏书馆中对大启有了一个较全面的了解,这更加坚定了他想尽快转去武学院的想法。
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大为不解,特别是轩辕昭,直接当面来问,是不是真的上次把脑子弄坏了。
无他,前朝昏君无道,天下群雄竞逐,先皇建国后,第一步便加强了中央对军队的控制,重文抑武。
特别是在经过六王之乱后,今上实行兵权分散,如今唯有先皇亲封的宁南侯和英国公,手中还有自己的军队,有直接的统兵权,朝廷其他勋贵将领已经只剩下领兵权。
吴楚洵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告诉他们,皇帝老儿早就想弄死他们吴家了。
他只能解释,自己拜了一个好师父,突然发掘出自己武学上的好天分。
几人一阵嘲笑。
轩辕昭道:“武学院可不只要考兵法谋略,武艺也不能差,你,行吗?”
吴楚洵话不多说,直接让几人一起围攻,一对五。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几人撂倒在地,这群狐朋狗友才总算是消停。
吴观也听说了此事,找了个空闲时间跑来问:“长兄,你真要转去武学院吗?”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吴楚洵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看到小家伙的神色由震惊到沮丧,眉头紧锁,不由得好笑。
他摸摸小家伙的头,问:“怎么这个表情?”
吴观只觉得丧气,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哥接受他,周围同窗都对他另眼相看,还没等他享受几天这样受人注目的日子,结果大哥就要离开。
他打量着他大哥的脸色,伤心道:“长兄,你为什么要走啊,你之前不是都学了六年也没离开啊,我原想着,以后应该可以大哥一起做官呢。”
吴观今年十三岁,才刚入初级的勤学院,等他做官至少还得十来年。
呵呵!
吴楚洵禁不住扯扯嘴角,这小家伙对他是多没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