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青封用一种看乡巴佬似的眼睛瞟了我一眼:“自然是见过的,你说的这些连给我当坐骑都没资格,你要想看,改天我给你抓几只来。”
我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那倒不必那倒不必,我就是好奇,而且你抓来给我干啥,我又养不起。”
冥青封耸了耸肩:“行吧。”既然那么喜欢,等这事儿结束后去趟赤渊雪山海域吧。
冥青封想了想突然又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东西?”
“紫色或蓝色,给人温馨安宁的感觉,咋了?”
冥青封却摇了摇头:“没咋,多了解了解你而已。”
嗯...怎么肥事,有点开心!
沿着地道走了好一会儿,冥青封带着我进了一个墓室,远远的我就看到我爸正紧闭双眼躺在那寒冰玉床上。
看着他躺在那儿我想哭,连忙跑过去握住他的手,冰冷得很,眼泪瞬间就忍不住下来了:“爸...我是月月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从小您就教我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我做到了,可是您为什么放弃了呢,爸...您不是我和妈的累赘,您不要自暴自弃,快点醒来吧。”
“您知道吗,我为了让您的魂回到身体里我做了很多很多从前不敢的事,我一个人去了地府,就为了让你能好起来,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您也不行。”
“您以前就懦弱过一次了,难道现在又要那样吗,您就不能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和妈再坚强一点吗,爷奶都不在了,妈又那样,您真能那么狠心让我自己一个面对这些事情吗?”
我真的太压抑了,话一出口就止也止不住,我才刚十八,就经历得比别人多那么多,我真的累,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是从鬼界回来后才想清楚的,人这一生总会面临很多选择很多困苦,而令人成长的往往不是幸福,而是日复一日的痛苦和磨练,唯有经历过五内巨焚,披肝沥胆,才能将过往的天真尽算数沥干。
我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多,可我爸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不出他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
什么叫心灰意冷,什么叫深深地无力感,我今天算是一次性体会了个遍。
一直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我真的有些绝望了,但是我能去怪谁?
怪我自己能力不够,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我顶着一双红肿无助的眼睛看向冥青封:“你不是说他能听到我说话吗,你不是说只要我多跟他说话,就有可能唤醒他吗,为什么都过去三四个小时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我爸他...不会也要离开我了吧?”
冥青封叹了一声:“你先别急,咱们还有时间,你爸他不会离开你的,你忘了,你已经将他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了,在寿命未尽之前,他不会死的,顶多...也就是现在这样。”
“用你们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植物人。”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快死了...
听到这个最坏的消息后,我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植物人就植物人吧,反正总比死了以后想见再也见不到来得强,如果最后真的是这个结果,那我也认了。
我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我爸:“我刚才说的话每一句都是认真的,您要是想这样一直逃避,那我身为女儿我也没话可说,但我会替我妈感到不值。”
“爸,您那么聪明,您和妈在一起那么多年,不可能猜不到她的身份,妈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放弃了得道飞升的机会只为了与您在一起,而这么多年来她过得好吗?”
“每天跟着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说真的,妈为了这个家付出的比您还多,她甚至到死都在守护着咱们这个家,可您呢?”
“您为妈做过什么多呢,妈要是知道自己看上的人这么懦弱,肯定很伤心吧,爷奶为了我们这个家辛苦布局十几年,最后连命都丢了,妈为了我和你也身死,我现在也为了您连地府都闯了,可您呢?”
“说句不孝顺的话,在这个家里其实最没用的就是您了,我们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着,可您一遇到事情就只会自暴自弃,我真的...算了。”
“您要是还听得进去您就听着,您要是真打算当个植物人那也由您,我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您要真还有点骨气,就拿出从小对我疾言厉色那个劲来。”
沉默了一下,我还是没忍住继续说道:“我们家每个人个个身份都不简单,难道您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是最平庸的那个吗?”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爷奶不想让我爸参与进这一行来所以才什么都不教他的,奶奶也说过,之所以不让我爸继承他们的衣钵是因为我爸对于这一行是没有天赋...
直到...我去了鬼界,看到了生死簿上有关我爸的记载。
其实...我爸他...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人,也可以说他早在未出生时就胎死腹中了。
可他为什么能活下来并遇见我妈还有了我,表现得跟正常人一样的原因,应该是我爷奶施展了什么逆天的手段。
我猜测,应该是跟我奶得到的那个东西有关。
又或者,他们曾与地府做过什么交易,而这一切的背后究竟还藏了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了。
该做的我也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至于怎么选择,那就是我爸自己的选择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拉着冥青封就走:“这个地方安全吧,我爸他在这里不会有事吧?”
冥青封点点头:“没事,这里...是你们柳家第一代先祖的墓室,再加上我给这里设了结界,万无一失。”
我一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最后那句话又把我给惊到了:“我们家先祖的墓怎么会在这里,你没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