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边渐渐泛起了晚霞的余晖。
权晓灵那边的钓鱼之旅依旧顺风顺水,每隔不久便有一条鱼儿欢快地上钩,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景香也因此忙碌不已,来回奔波于河边与营地之间,又提了几个桶过来。
相比之下,丁香则显得颇为落寞。她静静地坐在岸边,都快等成望夫石了,也没等到刚才放生的小鱼带全家回来报恩。
那条被她放生的小鱼,似乎也并未如她所愿,带着家人回来“报恩”。
“真是条忘恩负义的坏鱼!”丁香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满脸的不悦。
而云风那边的情况更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仿佛真的过了钓鱼的新手保护期,鱼竿上除了鱼儿之外,什么都钓了上来——鞋子、面盆、旧衣服、野草……他简直成了河道的清道夫,忙着清理河底的垃圾。
眼看天色渐晚,晚饭时间将至,云风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云风也和丁香一样,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质壁分离了,更可恨的是,他连可以放生的鱼都没钓到,总不能将身旁这堆‘垃圾’放生了吧?
如果这样,就显得他太没素质了,要知道他们是一路向东,这个时代多饮用的就是河水和井水,他前面丢下垃圾,后面还得喝这河水。
思索片刻后,他一咬牙,将鱼竿往旁边一扔,决定暂时放弃。
“你们先钓着,我去去就来!”他朝权晓灵和丁香打了个招呼,转身便准备回营地。
权晓灵闻言,温柔地回过头,轻声回应道:“哦,好的!”
而丁香虽然听见了,却假装全神贯注于鱼竿,连看都没看云风一眼。
景香原本就对钓鱼毫无兴趣,一直在旁边忙前忙后,此刻已有些疲惫。
由于权晓灵已经不需要她帮忙挂饵摘鱼,她坐在那里,小脑袋随着困意上下“点头”。
当他听到云风的话瞌睡虫也被惊走。
听到云风的话,她猛地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看了看天色,又瞥了瞥权晓灵身边那几桶满满的鱼,心中一阵恍惚。
当她抬头看见云风正朝营地走去时,急忙喊道:“殿下,你是要回营地吗?等等我一起呀,我先提两桶鱼回去做鱼汤!”
云风闻言,额头瞬间布满了黑线。他理也不理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丫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见云风不等自己,景香有些迷茫的看向权晓灵,“夫人,殿下今天怎么了?”
权晓灵瞥了一眼云风那空空如也的桶和旁边堆积成小山的垃圾,捂嘴轻笑:
“男人那可怜的自尊心受损了罢!你别在他面前提鱼就好了!”
鱼?
景香看了看云风刚刚所坐位置旁空空的桶以及堆积成小山的垃圾,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这是去河底打捞垃圾了吗?”
权晓灵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警告道:“这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要不我都救不了你!”
景香捂着额头,吐了吐小舌头,俏皮地应道:“我知道了,夫人!”
而丁香则偷偷瞥了二人一眼,便迅速回过了头。
她气呼呼地看着手中的鱼竿,心中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以前虽然钓得少,但至少还能钓到鱼,可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她这么想之时,权晓灵那边的又上鱼了。
一条鱼被其干净利落的摘下来放进桶中。
权晓灵沉浸在钓鱼的乐趣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充实,不由自主地低语赞叹:
“难怪云风说钓鱼可以修身养性啊!果然不错!”
正当她陶醉于这份宁静之时,耳边突然响起“唰”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地转头,只见云风不知何时已悄然返回,手中握着一张不大的渔网,正以一种近乎狰狞的表情将网撒向河中,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似乎是在抱怨些什么。
权晓灵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不解地问道:“呃……你不是说钓鱼能修身养性吗?怎么现在又改撒网了?”
“养性个屁!”
云风一边奋力收网,一边愤愤不平地说,“这些鱼太不识趣了,我得让它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心难测’!”
……
看了看破防的云风,再结合他旁边空空如也的鱼桶和垃圾,顿时恍然大悟,忍俊不禁。
“噗嗤!”
还说什么看不上小的只想钓大鱼!
看着云风,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性格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
景香见状,虽然心中也想笑,但她时刻铭记自己是殿下的人,得给殿下留点面子。
于是,她赶紧捂住嘴,转过身去,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而丁香则完全不同,她直接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云风身边,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用力地点了点头,
“殿下说得对!这条河里的鱼确实太忘恩负义了,我用了那么多饵料打窝,它们居然都不知道回报!殿下,我来帮你!”
说着,她便伸手去帮云风拉网,还不忘小声嘀咕:“殿下,等你撒完这网,也让我来撒一网吧!”
云风闻言,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他们并肩作战,仿佛是在向那些“忘恩负义”的鱼儿们宣战。
原本还在憋笑的景香看见丁香也这样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做为一个受过专业教育的侍女,一般是不会嘲笑主子的,除非是真的忍不住!
云风已然双眼赤红,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收网的行动中,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现出他此刻的用力。
那张渔网出乎意料地沉重,仿佛水下正有一头庞然大物在拼命挣扎,欲与云风二人较劲。
“似乎网到一个大家伙啊!”
这重量让一旁帮忙的丁香都有些意外,她的眼睛似乎都在冒光了,刚才因为长时间钓不到鱼而产生的失落情绪,在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随着渔网逐渐露出水面,丁香忍不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试图第一时间窥见那神秘的水下生物。
她的心跳加速,双手紧握成拳,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然而,当那渔网露出水面之时,眼前的景象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心头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
那并非云风二人想象中的肥美大鱼,亦非罕见的水生珍奇,似乎是一个人形。
景香刚刚提着空桶回来,远远看到那人形,不由惊呼道,“殿下,果然是有人在水下给夫人挂鱼诶!现在终于落网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却未曾料到,这惊喜马上就要化作了无尽的惊骇。
神tmd落网了!
要不是云风视力好,还真有信了她的鬼话!
那分明是一具,被河水长期浸泡、鱼虾啃食得面目全非、惨白无比的尸体。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尸体身上还紧紧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显然曾捆着一块沉重的石头,只是在他们刚刚拉扯渔网时,石头不慎脱落。
随着尸体一点点被拖至岸边,原本兴冲冲跑来的景香,在看清那是一张死者的面容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殿下……殿下,就算有人为夫人挂鱼,您也不必……不必如此生气吧!呕……”她的话语因恐惧而颤抖,最后化作了一声干呕。
此刻,云风的心绪如翻涌的江海,哪有闲暇去安抚景香。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云风等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
“殿下,该怎么办?要毁尸灭迹吗?吖,不对呀,刚死的人不可能这样?”
景香干呕之后,神智也逐渐回归,她颤抖地意识到,这样的尸体绝不可能是刚刚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