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都被装进袋子里了,更何况是他身边的一条狗,萧慕言本就看他不顺眼,更何况他还是来刺杀皇子妃的,所以要他两根手指实在是太过合理了。
有一种东西叫眼缘,可能只是一个眼神,陌生的两个人便会莫名的产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同样,也是一个眼神,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立刻便像遇到了杀父仇人似的分外眼红。
很明显萧慕言和乌涯就属于后者,等彻底少了两根手指的乌涯离开之后,萧慕言也站起了身。
“不用送了,趁着还没天亮,吴大人继续睡会吧。”萧慕言又变成了一副弱不禁风的状态。
闻听此言,吴凤山内心中顿时唏嘘不已:就今晚这动静,哪里还有心思睡觉,除非没心没肺。
离开了军营的乌涯,并没有再去寻找皇子妃和小四的踪迹,而是选择了原路返回,耽搁了半个时辰,就算煮熟的鸭子也早就飞走了,当然此行也不算没有收获,起码加深了对萧慕言的仇恨。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无事可做的吴凤山,在经过一番纠结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睡觉,就在他好不容易进入迷糊状态,即将开始春秋大梦的时候,一个鬼魅的身影,悄么声的蹿了进来。
顿时,吴刺史又被吓出了一个激灵,而之所以没有再次蹦起来,是因为陆海山一手按住了他的胸膛,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害怕,是我。”
直到吴凤山点了点头,陆海山这才放开他。
“你怎么也来了?”吴凤山真真的恨死了今夜。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等我回去再问不行吗,要是被萧慕言发现,那你就不是掉两根手指的事了。”陆海山是吴凤山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是真的担心。
“你是说萧慕言断了那个人的两根手指?”闻听此言,陆海山顿时惊诧不已。
“何止是断,是直接变成了两根黑炭,呐,就在那。”吴凤山很是嫌弃的伸出右手指了指。
“放心,我在营外观察了很久,燕中侯在马车中早就睡着了,另外你的营帐离他很远,所以他绝对探查不到我的气息。”
“你啊,可千万不要小看他。”吴凤山本来想再多说点,但又唯恐夜长梦多,于是很无奈的选择了妥协:“行了,既然已经来了,要问什么就赶紧问吧。”
“那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说是来跟踪三个月前刺杀你们局首的凶手,但人进了军营就消失了。”
“那他有没有说出凶手的身份?”
“没有,倒是要告诉萧慕言来着,但萧慕言却不感兴趣。”
“那就好。”陆海山顿时如释重负,因为吴凤山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还好自己得朋友不该知道的都不知道。
“看来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大到连我这个堂堂刺史都不敢去问的大事。”
“嗯,的确是大事,但你千万不要好奇。还有,萧慕言确实是内力耗尽一直在昏迷吗?”
“果然赵瑄在怀疑他。我只能告诉你,我到时,他的确在马车里。另外郎中给他把了脉,百分百肯定他是内力耗尽。”
“好,我知道了。”陆海山说完,连招呼都没打,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只是他的方向不是湘江城,而是选择了继续南下,很明显他还没有放弃。
两日后的清晨,马上就要进城的萧慕言,收到了楚辞的飞鸽传书,经过二十天的千辛万苦,湘江所有决堤口已全部修复完毕,几路大军将于明日返程。
这自然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所以萧慕言毫不吝啬的分享给了吴凤山,欣慰、感动、心落地,这三种情绪瞬间在吴大人脸上凝结,待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吴凤山对着萧慕言和晋州城守军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侯爷,有件事想劳烦诸位将士。”
“说。”
“下官想借诸位将士的嗓子一用。”
“杜老实。”
“属下在。”
“等吴大人想好了词,抓紧带着战士们排练一下,务必既整齐又响亮。”
“诺。”
湘江城南门,六十万灾民刚刚吃过早饭,再次吃饱的他们好像已原谅了灾情带给他们的痛苦,一张张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欣喜,熟悉的围在一起聊着天,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撒着欢,脚下的地是干的、头上的天是蓝的,如此便是幸福的。
突然一阵嘹亮的声音从南边传来。
“洪水退去,堤坝已修,吃饱喝足、等待回家。”
一千名战士,扯着嗓子不断的大喊着,随着距离的缩短,灾民们听的越来越清楚,于是洗碗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缝缝补补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连嬉闹的孩童也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走出营帐,一个个翘首期盼的看向了家的方向。
不消片刻,杜老实他们便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位于最南边的灾民,不自觉的迎了上去。
“洪水退去,堤坝已修,吃饱喝足、等待回家。”
吴凤山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队伍最前方:“湘州的父老乡亲们,我是湘州刺史吴凤山,在鹰锐军、燕北城守军、安西边关军夜以继日、不辞辛苦的劳碌下,湘江决堤口已经全部堵住了,再过几天,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下一刻,人山人海的灾民,均是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泪,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然后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满怀感激的对着晋州城守军连连磕头。
一千人的队伍本就不多,于是被里百层、外百层的灾民,直接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吴凤山问过萧慕言,要不要讲几句,但被萧慕言婉言拒绝了,但目前这个架势,显然需要一个镇住场的人,不然就算等到天黑也进不了城,于是萧慕言中气十足的喊道:
“诸位湘州的百姓,我乃晋州城守军校尉,大家请听我说,身为将士,救援我大燕百姓,本就是份内之职,大家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们的跪拜实在是担不起,所以还请大家快快起身。另外吴刺史有要事在身,实在是耽搁不得,拜托诸位让条道。”
于此同时,昼夜兼程的织造局等人,正从北门进城,在那辆由两匹骏马拉动的马车里,不仅坐着三百多斤的赵瑄,还有一早就出城迎接的徐奎。
在赵瑄手中有一封信,信是徐奎呈上去的,但内容却是陆海山写的,上面详细记载了他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