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等一会,我拿点东西和你一块过去。我既然到了这里,按理来说,也应该去拜访一下你们村里的干部。”
齐明冬一边说着话,一边迅速从凳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其中一个行李包旁边,蹲下身在包里不停地翻找起来。
没一会功夫,就从行李包的最底部抽出一条香烟。
齐明冬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香烟,笑着对齐明月说:“妈特地从爸的烟酒柜子里掏出来的,今年云省刚出的新货,完整未拆封。”
他站起身,将香烟递向齐明月,继续解释道:
“你之前不是在信里面提起过吗?说村里的大队长明里暗里一直对你挺照顾,咱妈就想表示一下,给他准备一份谢礼。拿了东西,以后遇到什么事,也能更向着你一些。”
齐明月听哥哥这么一说,心中突然感觉一阵酸涩。
可怜天下父母心!
难怪她觉得香烟的外包装看起来特别眼熟,原来是齐爸爸最喜欢抽的那个香烟牌子,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个。
齐爸爸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包一包地买烟抽,这种整条包装的香烟,家里不常有,估计是齐爸爸云省那边的朋友寄过来的。
结果现在被齐妈妈直接征用,拿来给女儿走人情了,齐爸爸回家后估计得傻眼了吧。
想到这,齐明月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伸手接过哥哥手中的香烟,轻声赞了一句:“妈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她转过头去,弯腰拿起墙角的一只竹篮,将香烟放入其中。
又转身快步走进里屋,拿了一包海市特色云片糕放进篮子里,最后盖上一块暗灰色的干净土布。
云片糕是原主喜欢的零嘴,齐妈妈和齐二嫂这次又一人给她准备了两包,一包足有一斤重,太多了。
而且,齐明月的口味和原主不同,她对这类齁甜的零食感观一般,不大想吃,不如拿出去送礼。
来自海市百货大楼的包装精美的特色云片糕,荷花应该喜欢。
这儿的人普遍喜欢甜食。
兄妹俩收拾妥当后,便朝着大队长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大家看到齐明月身边跟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眼里满是好奇。
这个时节,地里已经没多少活,除了外出挖河泥赚工分的部分壮劳力不在村里,其他大部分人都在忙家里的一摊子事:
有的在自家门口的自留地里挥汗如雨;有的在修理农具;有的在纳鞋底、缝补衣裳;还有的正爬上屋顶,更换高粱杆顶棚......
总之,这会儿家家户户门口都能见到人影晃动。
齐明月兄妹俩吸足了眼球。
“齐知青,听说你亲哥来村里看你来了,这小伙子就是吗?长得真俊!你哥今年多大啦?结婚了没有?”
有知情的婶子迎上来热情地攀谈着。
齐明冬一直干的文职,坐办公室的时间居多,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脸长得确实显年轻。
从外表上还真看不出来他比齐明月大了六岁。
齐明冬进村子找人问路时就介绍过自己是齐明月的二哥。
几个小时过去,齐知青二哥来的消息早已在村里传了一大圈,很多人都听说了。
眼前这个蔡婶子明显就是其中一个知情人。
齐明月停下脚步,很干脆地点头回答:
“是啊,蔡婶子,这是我二哥,早就结婚啦,孩子都有俩了。”
当初村里莫名其妙传出她和江莲知青的老公李水娃的桃色绯闻,蔡婶子作为小山坡江莲发疯砍人事件的亲历者之一,上台帮齐明月做过证,说过好话。
从那之后,齐明月和那批作证的婶子们关系处得一直很不错,平时遇到都会闲聊几句,偶尔也私下里和她们换换东西。
不过,齐明月也没打算在路上和人聊太多二哥的私人问题,忙转移话题道:
“蔡婶子,你这是在砍过冬的白菜呐?哇,你家这菜侍弄得真好,一看就水灵灵脆生生!你家可真会种菜啊!”
“是吧,齐知青,不是我自夸,我家的白菜确实长得好,积成酸菜也是脆生生甜丝丝的,好吃着呢!齐知青,你拿几颗回去尝尝,我家里多着呢。”
蔡婶子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笑得眼睛眯了起来,非要让齐明月抱着白菜走。
一点子白菜她还是很舍得的,齐知青能耐着呢,处好了,没坏处。
前几天她刚好碰到齐知青从公社买肉回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托齐知青帮忙买点猪肉。
小儿子对象的家里要来人商谈定亲的相关事情,到时桌上有猪肉好撑面子。
可她家一年也攒不到多少肉票。
她把这个情况和齐知青一讲,想不到齐知青还真帮忙买到了。
一斤上好的大肥肉,只花了正常价格一半的票据,她存的肉票刚好够用。
她可真是太感激齐知青了。
面对蔡婶子热情递白菜的动作,齐明月连忙后退,嘴里不停地拒绝:
“不用不用,谢谢蔡婶子啦!真不用。”
她拉着齐明冬赶紧离开,边走边挥手:
“蔡婶子,你忙着吧,我上前面去一趟。我哥要在村里住两天,我得领我哥去和大队长说一声。”
离开蔡婶子家,又遇到了其他几个认识的婶子,齐明月又被拉住攀谈了一会。
其实,平时碰到人,她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这次主要是旁边跟着齐二哥,婶子们好奇,都想来打听打听,就多聊了几句。
齐明冬调侃道:“月月,看来你在村里的人缘不错啊!”
齐明月眼神一缩,原主以前对着同学都常常鼻孔里瞧人,可没这个亲和力。
她心思一转,随即转头,扬起下巴,得意地回应:
“那当然啦,我人见人爱!二哥,你羡慕吧?”
齐明冬无语地摇摇头,依然乐呵呵的对齐明月笑着,眼神丝毫不见异样。
齐明月这才放下心来。
也是,谁没事会怀疑好好的一个人内里换了芯子呢?
别自己吓自己!
她有什么不同,齐明冬也只会以为,下乡吃了不少苦,性情有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