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警告的话从时淮嘴里吐般来,顷刻之间就变了味儿,欢快的语调更像是在邀请。
要不要来抢?
里包恩没说抢,也没说不抢,看向时淮地目光不由得带上几分玩味。
“看来彭格列的情报部该头疼了。”
有了风见和煦的存在,他手里关于云雀信息的准确性又成了谜。
时淮则是软趴趴地翻了个身,让里包恩打量得更全面一点。
“那你加油。”
里包恩是没法从时淮这里得到什么信息的,毕竟有些东西,连他本人都不记得了,如果想知道点别的,风见和煦是目前最好的切入点。
那么要抢吗?
同样的问题再次被摆面前,里包恩却是勾起嘴角:“你的恶趣味才是真的不分敌我。”
风见和煦自始至终都只倾听一个人的声音,其他声音他根本不予理会,又谈何抢。
而且里包恩只是恶趣味,还不至于做剥夺他人珍视之物这种没品的事,就连列恩羽化时,他也做好了失败后随时出手的准备。
“都活这么大了,想法不要总是那么极端嘛。”
小婴儿此刻看上去倒像个看透世间沧桑的老者一般,可惜没在时淮身上激起一点儿涟漪。
他已经没有想确认的信息了,自然也不会再给里包恩的试探反馈任何信息。
“留给阿纲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让时淮稍稍提起一些兴趣,他抬了抬眼皮,示意里包恩继续说下去。
“关于我来日本的目的彭格列并没有刻意遮掩,即使阿纲和奈奈被家光藏得很好,也不代表可以一直藏下去,六道骸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曜战的胜利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这也是里包恩选择急于帮沢田纲吉组建家族羁绊的原因,或者说,这就是彭格列九代想看到的结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彭格列十代目将会慢慢出现在里世界人们的视线当中,沢田纲吉只有不断成长,才能防止被人心的阴暗面所吞噬。
“真会给人添麻烦。”时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小心我把你们都赶出去。”
里包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么久也没见你把阿纲赶出去。”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时淮趴在椅背上,出神地望着前方的灌木,“放心好了,我不会与他为敌。”
无论是出于云雀恭弥的兴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时淮都不会动沢田纲吉。
况且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并盛的一切,包括人。
看时淮此刻毫不在意的样子,里包恩难得沉默了片刻。
“如果是在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抬起头,漆黑的双目像是要剖开时淮的皮囊,“但现在,我们更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走下去。”
这不只是他的意思,同样也是彭格列九代目的意思。
里包恩曾写信给彭格列九代目,内容不外乎是沢田纲吉及其身边的人在黑曜的表现,他对时淮的推测自然也包括其中。
在那之后不久,他就收到了来自意大利的加急回信,里面只写了简单的一句话。
他是自由的。
信中并没有指明“他”是谁,但二人对此心照不宣,这也进一步印证了里包恩的猜想。
时淮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轻笑:“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虽然没什么用,但我可以再回答一个问题,是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问题的范围可以不仅仅局限于并盛,但里包恩接下来的操作把时淮也整不会了。
“你今年多大了?”
似曾相识的问题,如此轻描淡写又莫名其妙。
可里包恩脸上的神情就像在表明这个问题有多么的认真,时淮眼中懒散都被错愕冲淡了几分。
“十二。”
“这样么,可以了。”
小婴儿眼中情绪收敛,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时淮不解:“就这样?”
“别的问题我怕会把某个胆小鬼吓跑。”
听到这话的时淮直接翻了个白眼:“亏本买卖我还不乐意做呢。”
像这种一问一答获取情报的机会可不多见,情报的价值全凭提问者问得问题。
而时淮与里包恩的下一次交换,或许在明天,又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你可以随便挑点有用的讲讲,刚刚不是说了嘛,我们更希望你按照自己的意志走下去。”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恶心。”
“当然我个人还是想把你拉到我这边的。”里包恩全当听不见,将列恩往时淮身上一扔,转头又看向一直抱着自己充当背景板的碧洋琪,“回去看看阿纲他们吧。”
碧洋琪站起身,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回走去,时淮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知在思考什么。
被主人抛弃的列恩一点也不见恼,缠着时淮就开始撒娇打滚求贴贴,身体力行着把时淮拉到自己阵营这一艰巨任务。
直到他那纤细的尾巴无意间扫过时淮的侧颈,时淮才回过神把它从肩膀上拎下来放在手心里。
他站起身跟在两人身后,面露无奈。
“早就想问了,你第一杀手的职业素养呢?”
时淮扒拉了一下卷在自己腕间的蜥蜴尾巴,没扒拉动。
“就这么把武器扔给别人,真亏你能活到现在。”
“列恩不是武器,也不是宠物。”里包恩坐在碧洋琪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说道:“它是我的搭档。”
列恩在里包恩每次提到自己的时候都会格外开心,此刻更是变成一只小里包恩表示自己有多喜欢它的搭档。
时淮一把抓住重心不稳的列恩,将他放到里包恩的礼帽上玩起了叠叠乐。
“你这搭档傻乎乎的,小心别被拐走了。”
列恩听到后不服气的挥舞着手臂,看到他顶着里包恩的脸做出一副气鼓鼓的表情,时淮满意地点点头。
里包恩余光瞥到这一幕,略微勾起一边嘴角:“谁能拐走也算是他的本事。”
三人闲庭信步般回到寿司店时,刚好碰到进货回来的山本刚在赦免沢田纲吉的罪行。
这怎么行?
路上还相互试探的两人顿时统一战线,又开一桌胡吃海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完所有食物后再次洒脱离场,为沢田纲吉的债务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大部队的蓝波被沢田纲吉给抓回去了,时淮默默替他哀悼了三秒。
山本刚看着他们风风火火的样子倒不是很担霸王餐的问题,他比较疑惑的是时淮有没有吃饱。
时淮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他的胃就跟就跟精卫要填的那片海似的怎么吃都不见底,一下子吃这么少他还有点不习惯。
山本刚放下货物走到门外,很自然地抬头看向屋顶:“怎么了,今天的寿司不合胃口?”
时淮探出脑袋,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们在完成一项关于「朋友在朋友的朋友家吃霸王餐后该如何在朋友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朋友的前提下继续维持与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之间的友好关系」的社会行为作业,麻烦大叔配合一下。”
“唔……”山本刚单手扶着下巴,忽然一手握拳打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反正都是朋友,那今天这一顿就当大叔请你们的吧!”
时淮身后晃动的马尾微微顿了一下:“不用……”
“喂!你们是来吃霸王餐的吧!。”
“啊……咧?”
山本刚忽然一嗓子打断了时淮的话,然后又像是像是生怕里面的人听见一般压低声音调笑道:“放开手脚玩吧,我不会告诉阿武他们的,难得见你这么开心。”
说完就凶神恶煞地掀开帘子走回店铺,独留原本打算忽悠人却反被山本刚唬住的时淮在风中凌乱。
不消片刻,他就听到山本刚义正言辞地要求沢田纲吉用身体偿还欠下的债款。
原来天然黑是遗传的吗?
不等他从屋顶上跳下来,山本武就掀开帘子,十分自然地看向屋顶上只露出脑袋的时淮。
“怎么了时淮?是我做的寿司不合胃口吗?”
面对父子俩如出一辙的提问,时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山本武一直在后厨帮忙,看到那张长的离谱的菜单时他就知道是谁来了,结果好不容易忙活完出来,却只看到欲哭无泪的沢田纲吉。
“你怎么上去了?”山本武摸了摸后脑勺,“要不是老爸老是莫名其妙看屋顶,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余光瞥到某个猎户装扮的小婴儿大摇大摆地走进寿司店,时淮略带迟疑地说道:“可能是怕被可疑的客人下套吃霸王餐吧,你看兔子纲。”
山本武一点都不带怀疑,直接进去找他老爸求情。
刚送走一个,时淮抬眼又对上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
“……看我干嘛?”
狱寺隼人后退一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脖颈,生怕时淮再给他来一下。
这臭小鬼下手也太重了。
时淮像喜欢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某种毛茸茸小脊椎动物一样幽幽地盯着他,看得狱寺隼人浑身炸毛。
“混蛋,我今天是来找十代目的!”
“哦。”时淮眨了眨因长时间不动而有些酸涩的眼睛,“兔子纲被黑店套路了,好可怜哦,现在只能卖身还钱,好可笑哦。”
“你!不许嘲笑十代目,待会儿再找你算账!”狱寺隼人救人心切,火急火燎地掀开帘子。
又送进去一个,时淮莫名想看看接下来会不会再遇到什么的人。
“啾?”
路过的小鸟停在时淮的脑袋上,它不解似的歪了歪脑袋,换来了时淮的一个摸摸头,小家伙开心极了,扑腾着翅膀又飞了出去,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比来时快了好几迈。
然后,它给时淮带了个大的。
看着再次飞回来朝自己邀功的小鸟,时淮直接一巴掌把它拍飞出去。
转头看向下方:“呃……你怎么来了?”
按理来说这个点不应该在天台晒太阳吗?
“那边的樱花太碍眼了。”云雀恭弥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仰视的感觉,“你在干什么?”
时淮非常识相地跳下来,站姿乖巧:“我在向大叔请教做你喜欢的寿司。”
“是吗。”
云雀恭弥出其不意地挥出一拐,时淮下意识后退,头顶那个金灿灿的羽毛刚好被浮萍拐带起的劲风吹了出去。
“嗯嗯,要进去看看吗?”时淮用力点了点头,眼中带着期待。
如果有人能升一个次元的话,说不定就能看到时淮身后一条左右摇晃的狐狸尾巴。
云雀恭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手伸向帘子,在时淮蠢蠢欲动的目光中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还想在外面呆到什么时候?进去。”
“你先进也是一样的。”时淮默默收回刚欲关门的手,脸上表情不变。
最终,他还是在云雀恭弥凉凉的注视中败下阵来,闷闷不乐地掀开门帘走进去,云雀恭弥斜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进去后咔哒一声关上门。
听到声音的时淮身形微微一僵。
可恶啊,他的关门放野兽计划。
两人的出现让店内出现了短暂的时停,沢田纲吉顿时冷汗直流。
“哇哦。”云雀恭弥扫了一圈,“一天之内群聚两次。”
沢田纲吉颤颤巍巍的把洗了一半的盘子放回水槽,摆手笑道:“云雀学长,你听我们解释……”
“咬杀。”
时淮目光宛若死水,想也不想就往沢田纲吉身后跑去,笑话,你以为云雀恭弥第一个想咬杀的是谁?
“你能不能换个人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能不能不要躲在我后面!!”
“不能!我看兔子不顺眼很久了!”
“看兔子不顺眼关我什么事啊!!!”
在场最崩溃的非沢田纲吉莫属了,就因为时淮老往他身后躲,云雀恭弥看他的眼神都越来越不爽,最后直接逮着沢田纲吉打,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云雀恭弥下手比之前更重了。
狱寺隼人倒是想上来帮忙,奈何时淮总在中间捣乱,他只能转而冲时淮龇牙。
“少得意,要不是十代目不允许,绝对要把你和这家黑店一起炸成废墟!”
时淮满脸惊奇:“你居然会冷静下来听首领的话了?”
之前哪一次不是狱寺隼人掏出炸弹然后山本武锁人、沢田纲吉大喊冷静的?
由于大多数时候都被拦下来了,他还以为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小情趣呢。
不过这次居然真的没有莽上来,都有点不像忠犬君了。
“嗯……”时淮眯了眯眼,手往旁边一抓,“就决定是你了,宇宙第一无敌的蓝波大人!”
黑白相间的奶牛团子被扔到狱寺隼人脸上,蓝波蹬着狱寺隼人的鼻子爬到他头上,将拉开拉环的手榴弹缠在半长的银发上,朝张开双臂的时淮一跳。
“呀哈哈哈哈!”
蓝波趴在时淮胳膊上,指着冒烟的狱寺隼人开始疯狂输出。
“啊嘞嘞?章鱼头狱寺婆婆变成爆炸头狱寺婆婆了,好蠢~”
“你们两个混蛋!”
狱寺隼人忍无可忍,还是决定先炸为敬。
“去死吧!”
“等等狱寺!”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