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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库瓦罗与山本狱寺相对而立,时淮与xANxUS反而同时收回了目光。

待斯库瓦罗有所察觉,xANxUS已经带着一众手下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这样很好玩吗!”

斯库瓦罗毫无敬意地用剑指着首领和一众队员的背影,看上去仿佛要爆炸。

时淮虽然站在人群后方,存在感却一直居高不下,他看着暴跳如雷的斯库瓦罗恶劣一笑:“当然好玩。”

“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就能触发开关,然后换来白毛队长一声又臭又长「喂——」”

时淮说着,在沢田纲吉疑惑的目光中捂上了耳朵。

“喂!!!!”

粗狂的声音比时淮模仿的还要震耳欲聋。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还没开始就被这一记法术攻击削掉半管血。

“你……”

放下双手的时淮听到对方明显低了一个度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再次捂紧双耳。

“还知道我是队长啊叛徒!!!!!”

可怜的猫猫狗狗第一下还没缓过来,立马遭受了惨无人道的第二次暴击。

时淮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已经是他最得力的部下了。”

听到这话的斯库瓦罗顿时哑然,只觉得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然而时淮已经没有陪他继续玩下去的欲望,说完这句话,如鬼魅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就连第一杀手里包恩都为这出其不意的消失讶异了一刹。

论起逃跑和隐蔽,没人能赢得了时淮。

离开沢田家后,时淮没心思去管之后会发生什么。

走了几步,他没由来得抱怨一句:“真麻烦,还要做四人份的饭。”

好想把那对恋爱脑夫妇丢到复仇者监狱里,和某个一直在他脑袋里kufufu的家伙一起泡罐头。

“你盯着我,不会是是因为看到那段实验后产生了所谓的同情心吧?”

没什么好稀奇的,无限的生命永远是位高权重的贪婪者所向往的终点。

至于他生理上的父母,比起称他们为父母,还不如喊孕育他的粗糙容器一声母亲。

对,他不是饱含爱意的结晶,是浸润着欲望的恶果。

最巧合的是,那时他的实验体编号也是20。

从身体的异变被发觉时,母亲便被无情地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血肉的流失和药物的注入。

好在他们并未把自己当成活物,最初因痛苦而啼哭无果,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

拒绝和接受是一样的,卷携着怜悯的糖果和被强行灌下的药物是一样的,女人不忍的目光和男人眼中的贪婪也是一样的。

他的处境不会改变。

有时候幼小的他甚至会想,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流入体内,为何流出血液的依旧鲜红。

这些乱七八糟的颜色出现时,总会伴随着令人头晕目眩的苦楚。

为什么就不能像夜晚纯白的天花板一样,为他带去片刻安宁?

听到时淮的问题,六道骸罕见地没有说什么风凉话。

在时淮回忆起某些事件之后,六道骸也逐渐能看到更多细节。

比如实验室偌大的废弃场里,堆满了无数个“20”,整个实验室,只有20一个可以称得上活着的实验体。

不可复制的唯一性。

20与‘20’之间不存在生理上的差异,但所有的‘20’在睁眼的瞬间都会变得癫狂,甚至直接暴毙,就像被剥夺了灵魂的残破玩偶。

这恰恰说明最初的20连灵魂都具有强大的唯一性,甚至能直接拒绝同一个世界有另一个与他相似的存在。

日复一日的痛楚没有让那他变成那些复制品中的一员,他只是静静观察着。

学习所有人的语言与行为模式,却没有表达的欲望。

他甚至不曾言语,只用一个虚假的、纯真又委屈的眼神骗得心软的实验人员熬夜捏造整整一周的实验数据,以换得他一周的安眠,却在成功后不再尝试,归于常态。

20甚至不曾升起过离开的想法。

通过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实验反过来操纵他人,在失去兴趣后,任由恼羞成怒实验人员将痛苦加倍奉还。

不会哭喊,不会反抗,静静分析着他们的面容为何扭曲。

这是属于20一个人的实验室。

在那片的人间地狱里,只有他是真正天生的恶鬼。

于那时的20而言,于现在的六道骸而言,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为什么他们会变成完全相反的模样?

‘这样扭曲的人间还有你所留恋的东西吗?’

时淮挑眉:“每天在我脑子里刷记忆的你看不到?”

‘kufufufu……我只看到了强加于人的丑恶。’

六道骸闲来无事在时淮脑子里像刷小视频一样刷时淮的记忆,每刷一个眼中的嘲弄就加深一分。

‘你真的没有受虐倾向?’

对于这个问题,时淮敬谢不敏。

好在六道骸似乎也累了,不再将视线投注于此。

趁着天色还早,时淮扭头又去了商场,然后又发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云雀恭弥和迪诺似乎很早就结束了训练,罗马里欧不知什么原因没跟在迪诺身边。

此刻,迪诺正满身狼狈地对比着手上的菠萝和榴莲,脑袋上还有一片绿的发黑的菜叶。

云雀恭弥身上写满了烦躁,但还是抱着胳膊在不远处人烟稀少的角落里等待。

看到迪诺纠结了半天,最后犹犹豫豫地选择了一旁不是很新鲜的黄瓜,时淮终于忍不住扶额。

“你在做什么?”

忽然出现在背后的声响吓了迪诺一跳。

他手忙脚乱地转过身,手中的黄瓜掉在地上,迪诺为了不踩到它挪了一下脚,却因为另一只脚踩住鞋带而无法保持平衡,快摔倒的时候又怕碰到时淮又调整了一次重心,完美避开了时淮伸出去的手,整个人重重摔进了一旁的榴莲堆里。

“……6。”

相比于面前撕心裂肺的惨叫,时淮半伸着手站在原地,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至少在云雀恭弥眼里是这样。

幼崽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情绪一直很简单:开心、不开心,再来就是最近出现频率直线上升的茫然与沉默。

听到这边的动静,云雀恭弥彻底没了耐心,上挑的凤眼扫过时淮,转身离去。

时淮会意,无视了在榴莲堆里遨游的迪诺紧紧跟上。

“她要做饭。”走在前面的云雀恭弥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时淮点点头,自动在脑子里补全了经过。

云雀淮弥碰上了训练结束的儿子和他的朋友,于是邀请儿子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并表示要亲自做饭。

想起家里最后的食材在昨晚就被糟蹋了,于是又把儿子赶出来卖菜。

迪诺不好意思麻烦云雀恭弥,所以提出一起出来。

然后在菠萝和榴莲里挑了一根黄瓜。

可以,这很淮弥,也很迪诺。

时淮毫不怀疑只要迪诺带回去什么,那个缺心眼的妈妈就会一本正经地做什么,最后获得闷骚妻管严一句无脑的“好吃”。

换做以前,时淮肯定会拉着云雀恭弥一起去风见和煦那里蹭饭。

奈何某人自从精心准备了礼物结果发现自己的妹妹居然是弟弟之后,就再没主动出现在风见和煦面前。

也不知道云雀恭弥每天看着朝自己挥舞鞭子的迪诺会不会想起什么。

“稍微有点麻烦了。”时淮无意识地呢喃着。

这还是他近几年第一次想不到要给敬爱的委员长大人投喂什么。

云雀恭弥回头看了心不在焉的时淮一眼,忽然停下脚步转了个弯。

时淮下意识跟上,没过多久,一缕熟悉的香味钻入鼻尖。

噢!这不是风做的包子味嘛!

跟在身后的幼崽忽然来了精神,嗖得一声窜了出去,身后还跟着一只疯狂摇尾巴的吉娃娃。

被一旁遛狗人士注视的云雀恭弥深刻体会到了遛狗人的无奈。

将脑子里“要不要抢过对方的狗绳把拴时淮脖子上”的想法丢到一边,云雀恭弥顺着记忆找到了风的移动包子摊。

这是他和迪诺来的时候注意到的。

来到小摊的对面,云雀恭弥淡淡看了一眼莫名同步的一人一狗。

时淮吃完手里的饺子包,又买了个肉包子朝来时的方向一抛:“去玩吧,路易。”

吉娃娃一个飞起叼住空中的包子,朝时淮含糊不清地汪了一声,转头去找被自己遗忘在不知名拐角的主人。

时淮坐到路易之前踩的位置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空出来的座位。

“来,坐。”

和以前一样,时淮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自己的那一份,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看云雀恭弥用餐。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在云雀恭弥用餐的时候说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没有抱怨沢田纲吉一行人在对他的并盛又做了哪些惨无人道的事。

没有控诉他对那群人的举动视而不见。

没有在他打人的临界点反复横跳。

没有叫……

“恭弥。”

他的名字。

时淮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适时开口调侃道:“你今天吃饭好慢。”

笑眯眯的样子与以往并无不同。

云雀恭弥回神,再次侧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想去哪儿?”

“好问题,去哪里呢……”时淮指尖敲动着摊子,一副思考的模样。

云雀家的宅子大的总让人感到寂寞。

但只要有一只云雀在那里,好像就能让整个宅子活起来。

如果有三只,呵呵。

“去您的王座吧,委员长大人?”

能眺望整个并盛町的制高点之一,并盛初中的天台。

一直不曾开口的风透过墨镜看着远方的风景,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心的小老板举起一块白板。

「也许他需要一个拥抱。」

白板是正对着云雀恭弥的。

时淮也不知道风这一裹起来就没了嘴的习惯是怎么来的,只低头问了一句:“里包恩让你这么说的?”

也只有那个小婴儿会用这种见缝插针的方式不停刷他的好感了。

风低头写写画画。

「一半。」

风只是任务途中顺道过来看看一平,但这不妨碍他关心一下青春期陷入迷茫的孩子。

嗯,就是孩子。

即使从里包恩那里听说了时淮的真实身份,风还是保持这样的看法。

时淮笑了笑,迎着风诧异的视线,越过绕过摊位,俯身轻拥着他小小的身躯。

“谢谢,前……不,应该是先生。”细长的黑发拂过通红的奶嘴,“迄今为止,辛苦了。”

一眼看出他人需要拥抱的人,必然也曾渴望过拥抱。

风只轻愣了一下,随后摘下墨镜,露出那张与云雀恭弥酷似的脸。

他无奈开口:“这种时候再遮遮掩掩未免失礼。”

趁着时淮还未起身,婴儿大小的手掌像个长辈般轻拍着时淮的后背。

就像里包恩告诉他的那样,被人从地狱拉回的亡人似乎遗失了某种勇气,失去了拒绝善意的能力。

哪怕连不去回应这一点,时淮也做不到。

风没有说出任何带有关心和祝福意味的话,他担心那些话会变为新的负担。

“好孩子。”

乖巧懂事的孩子,夸夸他就好。

云雀恭弥耐着性子看向两人,和风对上视线时,对方甚是温和地朝他笑了笑。

是他和时淮都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肉食动物莫名不爽,抽出铁拐对着两人狠狠一挥,将六亲不认诠释到了极致。

时淮在察觉到身后的劲风时就下意识抱着风闪到一边。

“谁允许你在这里擅自摆摊的?”

听着云雀恭弥的流氓发言,他先是给了云雀恭弥一个“你有大病”的眼神,然后低头,与怀里哭笑不得的大眼睛对了个正着。

“要不……”时淮抬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肉食动物,确认对方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意图之后,把风放回到摊位上,“你先交个保护费?”

风揣着袖,笑意满满地看着两人,仿佛是在惯着两个喜欢胡闹的小辈。

“好。”

答应得好不干脆。

风从衣袖里翻出一个小钱袋,双手捧到云雀恭弥面前:“给。”

因为身高不够的原因,时淮看到他甚至还小小点了一下脚。

还怪可爱的,如果彩虹之子都像风这样就好了。

思绪纷飞之际,一个小小的钱袋凑到他跟前。

风高举着两条小胳膊:“这是你的。”

迎着风眼中亘古不变的笑意,时淮抽了抽嘴角。

好嘛,慈祥的老前辈这是全当给小辈发红包了。

时淮接过“红包”小声道谢,转过头来,云雀恭弥靠在远处的树荫下漫不经心地看着这边。

想到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一群人,时淮不得不感慨。

并盛果然是吸引和孕育傲娇天然的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