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发现了云岚有问题,但要调查并不容易,因为对蓝家有恶意的人可太多了,宣朝内外都有。
云岚的身份尚未查明,荣韶越选王妃的日子就到了,此时荣韶凌还在灾区,灾民还没安置妥当,河道官员的问题也未查清。
对于荣韶越王妃的人选,皇后看来看去还是白舒意比较好,问了问荣韶越的意思,他还是那不太上心的模样,不过也没反对。
按皇后的意思与白舒意见了几面,感觉还不错,虽未言明,但双方算是达成了默契,众人也大致猜到了结果。
很快就到了殿选那天,弘嘉帝十分高兴地坐在龙椅上,旁边的皇后看他这样子,心下疑惑,弘嘉帝对她的孩子们向来不关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荣韶越挺受欢迎,今天大殿里来了二十几家,流程一项项走下来,很快就到了荣韶越做选择的时候。
弘嘉帝看着荣韶越选出来的喜折,喜笑颜开,“册封四皇子荣韶越为秦郡王,赐婚右丞相秦泰之嫡长女秦淑玉,册为秦郡王妃,下月初六正是良辰吉日,礼部负责操办大婚事宜。”
这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大部分人都没想到,那些人老成精的人都在思考荣韶越此举的意义,是代表他哥哥与秦泰联姻化解矛盾呢,还是打算另起炉灶?
而许多贵女都用看好戏的表情偷偷看白舒意,荣韶越很受欢迎,但他在选妃上并不热衷,也就是与白舒意接触多了点儿,众人都以为这是选白舒意的意思,难免嫉妒,结果没她什么事儿!
白舒意从满心欢喜期盼到满心伤感窘迫只一瞬间,秦淑玉的名字就是一盆带着冰块的冷水,将她的一切浇灭。
她感受到了四周那些满怀恶意的打量,虽然她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但仍然强迫自己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眼神冷淡地看着荣韶越几人领旨谢恩,好似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虽然她十分想闹一闹,但不能,她是国公府的小姐,不能让人看笑话,她有自己的骄傲,有白家的骨气。
站在她旁边的白舒哲眼神冰冷地盯着荣韶越的背影,心疼妹妹,也在担忧未来的局势,无论荣韶越的选择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人在他心中是一点儿好印象也没有了。
老国公去世的时候,白舒意才几岁,幼年丧父,不但老国公夫人宠着,白舒哲这个当大哥的也宠得不行,就希望妹妹能开心快乐,幸福一生。
从本心来讲,白舒哲是不想结这门亲的,他与荣韶凌关系好不假,但他看不上资质平平的荣韶越,尤其荣韶越不是个重情之人,他怕妹妹日后受委屈,他更希望妹妹低嫁,有他护着才能一生顺遂。
可白舒意偏偏看中了荣韶越,闹死闹活的要参选,在家绝食了三天,白舒哲拗不过她,只能在荣韶凌面前透了话儿。
可他白家也并未强求,只是透露了意愿而已,你四皇子不愿意可以直说,何必在之前做出让人怀疑的举动?耍人玩呢?
若荣韶越只是不喜欢他妹妹还是小事儿,可他选秦家的原因是什么?
皇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荣韶越和秦淑玉,眼中的怒火就快压不住了,偏弘嘉帝还在一边夸小两口是天作之合,皇后也只能打起精神来敷衍两句。
殿选结束后,荣韶越跟在皇后身后回了正阳宫,他倒是很乖觉,皇后命宫人们下去后,他直接就跪下了。
“你可真是大了,长本事了,有心事儿也不和母后说了!”皇后伤感的说道,但仍然愿意将事情都往好处想,有些自欺欺人地问道:“你什么时候中意秦家姑娘的?不早点儿和母后说。”
“儿臣便是说了又能怎样?秦泰是皇兄的政敌,母后会允许他女儿做您儿媳妇吗?”荣韶越虽然十分利落的跪下了,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请罪,而是偏执与桀骜不驯,“儿臣与姐姐的婚事,于母后和皇兄看来不过是拉拢人的筹码罢了!”
“住口!你皇兄什么时候将你们当做筹码了?”皇后气的一拍桌子,她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小儿子只是恰好爱上了秦淑玉,但此刻骗不下去了。
从前为荣阳公主挑驸马时,皇后确实和荣韶凌提过此事,告诉他可以用妹妹的婚事拉拢一门姻亲助力,因为在皇后看来她们母子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要一起努力。
可荣韶凌并没有这种打算,他不屑于用弟妹的婚事作筹码,在没遇到金绾之前,他将自己的婚事当筹码,但从没想过利用弟弟妹妹给自己交换利益。
“若不是交易,皇姐何必要嫁给方家平庸的嫡次子?难道不是为了拉拢方家支持皇兄吗?
母后又何必要让儿臣娶白家的女儿,不就是因为宁国公是皇兄倚重的人吗?”荣越很不服气,“都是嫡出的皇子,儿臣凭什么就要做皇兄的陪衬?”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皇后苦笑,“驸马是你姐姐自己挑的,看中的就是他不争不抢、温和低调的性子,你姐姐只想简单幸福的过日子。
至于你,我和你皇兄一直在问你的意见,是你自己总也没有定论,我们才帮你挑的。
我们挑的是家世家风和姑娘的品性,不是他们站队的方向,这其中大多是中立派,你皇兄是不希望你牵连进夺位争斗。
我向你提起白家姑娘也只是因为那姑娘确实出众,又心悦于你,我想着你既无中意之人,那她自然是最佳选择,可我何时逼迫过你?值得你给白家这么大一个难堪吗?”
“说来说去,母后永远在偏袒皇兄,什么都为他考虑,却从未站在儿臣这边考虑过问题,他有什么资格决定我要不要夺位?凭什么我就要一直跟在他身后?”荣韶越瞪大了眼睛。
皇后满脸悲痛惊诧地看着他,“你要争夺太子之位?你今天的举动是在向你皇兄宣战?他是护着你长大的亲哥哥啊!”
“护着?是压制吧!从小到大,儿臣什么事情他都要插手,有父皇在,用得着他吗?他是怕我有朝一日崭露头角威胁到他的地位!”荣韶越十分偏执。
荣韶凌孩童时期遇过不少状况,所以荣韶越出生后,已经十岁的荣韶凌处处保护、管教,没想到在荣韶越看来,他是在打压。
“压制?他若要压制你,又何必督促你练武习文,逼你上进?顺着你的意,像你父皇一样不管不问,让你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不是更好?”皇后只感觉寒心,小儿子是个不分好歹的白眼儿狼。
“他只是为了打击、嘲讽儿臣罢了,他是在告诉儿臣,无论如何努力,儿臣永远比不上他!”都是皇后嫡子,难免就被人比较,偏荣韶越永远是失败的那人,时间长了,他就钻了牛角尖儿。
“不可理喻!”皇后不敢置信的盯着小儿子,她可真是个失败的母亲。
没有保护好大儿子,让大儿子变了性情、狠了心肠,差点儿走上歪路。对小儿子又有些过于保护,才让他偏执又愚蠢。
“母后不懂儿臣,也从不看重儿臣。”荣韶越梗着脖子跪在那儿。
“呵…!”皇后冷笑一声,“所以你选择了听你父皇的话?”
事到如今,皇后又怎会不明白弘嘉帝今日反常的原因,无非是找到了一把听话的刀,可以用来打击让他感受到威胁的儿子。
“只有父皇看重我,理解我的志向。”荣韶越有些天真愚蠢地说道。
皇后对他的蠢样子有些不忍直视,弘嘉帝对他从来只有漠视,哪来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