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经历让萧山心理扭曲,骨子里带着疯狂。得知外甥的死讯后,萧山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全力进攻寒石城。
从前他还要注意保存实力,因为他还得回去夺位,现在可不需要了,后继无人,他就算夺了王位,百年后也不过是便宜了外人。
况且他夺位的初衷也不是什么雄心壮志,而是为了报复父王,为母子三人当年所受的委屈讨个说法而已。
北狄王病重,几位王子在萧山的挑拨下斗得不可开交,北狄王已经被气得起不了床,活不了几天了。
而小时候欺负过他们母子的人也早已受到惩罚,如今他只需为姐姐和外甥向蓝家、向宣朝复仇。
他蛮不讲理地将一切过错推了出去,丝毫不去想萧水结局凄惨是为了他,蓝敏怀结局凄惨归根结底同样是因为他。
北狄军队的全力进攻让宣朝守军苦不堪言,最初他们还算游刃有余,但短短三天就变成了苦苦支撑。
自上次那些棉衣粮草运到后,寒石城再也没有接收到军需物资,大军所需的粮草都是在附近自行筹措的,但经过几次征集,百姓们又能有多少粮食?
寒石城也开始断粮了,似乎又要走上兰谷关的老路。
北狄军队疯了一样的进攻,战火昼夜不熄,顶着箭雨落石,前赴后继,踏着同伴的尸体一步步逼近城墙,这份疯狂让宣朝守军胆寒。
不止如此,北狄人还将蓝敏怀已死的事情喊了出来,最初宣朝士兵并不相信,可战况越来越激烈,那个白衣银甲的小将军却始终没有出现,蓝氏军旗也再没有升起来,城墙上的守军开始慌乱了。
不过萧山还算有些良心,考虑到外甥坚持自己是蓝家人,对北狄血脉极其排斥,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瞒下了蓝敏怀的身世。
如今人已经死了,所有的谋划都已成空,就让外甥按自己的心愿做个蓝家人吧,毕竟萧山自己也并不喜欢北狄的王室血脉。
这几天,蓝敏仪强忍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发动府内所有力量,筹措粮草、药材,协助官府动员民夫,派亲兵侍卫支援城防,将能为寒石城做的都做了。
其实,她再留下来已经没多少意义了,可她不想带头弃城而逃。
这天,莫宇辉亲自在城墙上带领士兵守城,不幸被流矢射中肺部,十分凶险,他当即下令,命肖雨扬来送她出城。
“肖叔叔,现在这时节,我不能离开,万一引起百姓恐慌怎么办?”蓝敏仪说道,她是知道如今战况的。
肖雨扬大大咧咧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
他刚说了一句话,就被一个义正辞严的声音打断了,“身为蓝家人,怎能临阵脱逃?”
转头看去,却是沈久和带着几个将官,制服了门口的卫兵,浩浩荡荡的闯进门来。
蓝敏仪的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杀气,自父王死后,这人就开始暗中与大哥作对,如今大哥一死,他已经是明目张胆了。
肖雨扬一见沈久和这样儿就炸了,“擅闯平西王府,你好大的胆子!”
“事急从权,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了!蓝丫头,你不能走,身为蓝家人,临阵脱逃,平白辱了祖上的名声!”沈久和丝毫没把肖雨扬这个傻大个儿当回事,随口敷衍了句就将矛头转向了蓝敏仪。
蓝敏仪本身是不打算离开的,但沈久和这么说却让她十分不悦,“沈将军,何为临阵脱逃?”
“敏仪又不在军籍,哪来的临阵脱逃?反倒是你们,没有莫将军的军令,私自离开城楼,这才是临阵脱逃!”肖雨扬气哼哼的。
论官阶,寒石城内莫宇辉最高,乃是正三品的昭勇将军,沈久和是从三品的怀远将军。
蓝敏怀死后,没了身份超然的蓝家人,就要按军中惯例,以官阶高低论指挥权,这主将的位置自然是落在了莫宇辉头上,虽然沈久和不服,但也没办法。
“莫将军重伤昏迷,本将临危受命,接替了主将的位置。”沈久和装模作样,沉重地说道,实则小人得志的嘴脸藏都藏不住。
“既然沈将军接替了主将的位置,就更加不应该离开城墙。”云乔和蓝平赶到了,身后跟着十名暗探出身的高手。
“本将离开城墙也是不得已,还望蓝家主能继承先父遗志,不要临阵脱逃,免得堕了蓝家的盛名。
如今北狄军队来势汹汹,而我军士气低迷,正是需要高挂蓝氏军旗,鼓舞士气之时。”沈久和说道。
这几日,蓝敏仪为了名正言顺地以平西王府的名义行事,正式宣布接任了家主的位置。
其实倒不是沈久和迫不及待地找蓝家麻烦,而是寒石城实在危险了,他急需鼓舞士气,他不想让寒石城在他手中被攻破。
这比丢了兰谷关罪过还大呢,寒石城是宣朝最后一道关口,过了寒石城,北狄军队就可直入中原。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边城人心中,蓝家就是定海神针,蓝氏军旗一挂上去,军民的心就安定。
如今蓝家男子皆亡,出身蓝家的几位家将,虽然也有跟着主家姓蓝的,但他们没资格挂蓝氏军旗,所以沈久和就将主意打到了蓝敏仪身上。
蓝敏仪年龄小也有年龄小的好处,一旦寒石城守住了,小女孩就是个吉祥物,抢不了军功。
若是寒石城失守,有威名赫赫的蓝氏军旗在前挡着,沈久和守城失败的责任就会少许多。
“沈将军说笑了吧,我家小姐是个女孩,虽然蓝家也出过女将,可我家小姐如今只有十岁,哪里上得了战场?”云乔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