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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绍绪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段徽宴道:“我以为……我以为我与她的所有都是水到渠成,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你们一早就设计好的。”

段绍绪紧抿着唇,还是一言不发。

“你们这么早就设计了,还是更早就设计了呢!”

“爸,她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值得你与爷爷一起算计她?”

段绍绪坐在沙发上,手指像是一段无声的语言,一帧帧的敲在沙发上。

“洅曦那副看透世间炎凉的佛子心态,竟然喜欢她。更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真的喜欢她。”

“段家竟然出了一棵多情种了。”

“这可怎么办呢?”

“一颗棋子就这么废了。”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像我,值得庆幸的是你爷爷看走眼了,你更不像他。”

“他从小就野心勃勃,什么事情都算计,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过他,他眼里只有权力与地位。”

“他原本是想把你送人的,可后来还是把你留下来了。”

“留下你,就是为了让她爱上你,然后一颗心全都系在你的身上。”

“你爷爷原本的计划是,让她进段家的门,让她怀孕,到时璩家的一切就是段家的。”

段徽宴脑中只有“怀孕”二字,额头冒冷汗。

段绍绪像是看不见他的紧张,依旧慢条斯理的说:

“她现在是谈家板上钉钉的九奶奶及璩家第十三代掌门人,羽翼逐渐丰满,你爷爷拿她没招,你爷爷当然生气。”

他有些苦涩的笑,他原本以为他与谈洅曦的计划是板上钉钉的,他与她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可如今……

她曾经笑着对他说:“如果我和别人结婚,你会杀了他吗?”

他记得,他当时脸上是面无表情的。

他心脏却是跳的飞快,他想说,他不会杀了他,他会杀了自己,再杀了她……

他想,他当时可能是疯了,他见过疯子杀人,见过饿狼进食,却没见过自己的心脏给自己挖坟的。

可是,他现在不能与她结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是他的了。

他闭上眼睛,脑子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不敢哭,因为他哭不出来,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一样,疼的他哆嗦,他只想逃避,他想逃,想跑……

他看了段绍绪一眼,道:“爷爷的计划是……”

“你觉得你爷爷会让我们知道全部吗?”

段徽宴垂眸,一言不发。

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除了疲惫,只剩下麻木。

“你们让她爱上我,爱上我之后,让我娶她,再让她怀上我的孩子,然后……”

“然后让她死。”段绍绪说。

“让她死在手术台上,死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所有人的嘴里。”

“这样,她的一切就都属于段家了。”

段徽宴第一次对段这个姓氏产生了厌恶。

“爸,我妈是谁?”

段绍绪脸上闪过一瞬的愣神,他道:“她是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段徽宴嗤笑,“他是我妈?怎会跟我没有关系。”

“段绍绪,你回答我,我妈到底是谁?”段徽宴盯着他道。

段绍绪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段徽宴道:“回答我,到底是谁?”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段绍绪道。

“你回答过我吗?”段徽宴笑了,他脸上是盛放的光。

他盯着段绍绪,眼睛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早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了,你们一直貌合神离,怎会有我呢?

突然有一天,她那时脸色很不好,像纸扎人,我不敢出声,就躲在墙角看,我看见她靠在您怀里,她把您叫阿昀,她说让您等她回来,她说等她回来您就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可是她在当天晚上割腕自杀了。

阿昀这是你的名字吗?我都看到了,你怀表里有一张照片。”

段绍绪站起身,走到窗边,他俯瞰着下面,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车流,他像是从未见过似的,看了许久,他转过身,道:

“年轻时,我、璩九池、谈翧、京白玉,被称作为燕京四大公子。”

“我们曾经约架,我们曾经一起喝酒,我们曾经一起飙车,我们…………”

回忆起往昔岁月,段绍绪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们玩够了富家子弟的游戏,想要去西街玩,也就是那时我遇见了在酒吧做服务员的庄可爱,也就是你的母亲。”

“只可惜......”段绍绪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都风华正茂,我们都无法反抗命运。”

接着,段绍绪提到了谈翧,那个拥有一段令人艳羡爱情的男子。

“我们三个都羡慕谈翧,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过过明路的那种。”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生子,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可是,我们都想不到,谈翧的爱人竟然会死,恶性脑肿瘤,从确诊到死亡,只用了三个月。”

“谈翧接受不了爱人的死亡,他消沉了三年,三年后……他游历了大半个地球,不在显露人前,一生守着一座墓碑。“

“她死在了爱意最浓烈的时候,他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能接受爱人死亡的事实。”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人们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他们便已经老去。

经过数十年的磨砺和沉淀,他终于领悟到:

“我们也用几十年的时间才明白,有些爱是隐于日常生活的,一眼就窥见的欢喜终究会流于浅薄。

我们都想要谈翧这种细水长流的爱意,但是我们都给不了。

随后四人组,一个接着一个回归了正轨。

京白玉同意了家族联姻,如今确是最相敬如宾的一对。

或许……于我们而言,那是最好的结果,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璩九池是反抗最激烈的那一个,27岁的时候才迫于压力娶了墨城黎家的小姐黎曲瑶。”

你母亲年纪比我大,还是孤儿,你爷爷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