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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吟,本名叶招娣。

顾名思义,招来一个弟弟。

由此可知,叶清吟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叶清吟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前两个姐姐的名字都还正常,毕竟当时她父母还年轻,觉着总会生出儿子。

直到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损伤了身体,全家人把一切怪在她身上。

她母亲怨恨她,宁可将母乳挤掉,都不愿意给她喝,也不愿意照顾她。

叶清吟父母给她的,只有打骂和无视。

所以,叶清吟是被两个姐姐带大的,是被好心的邻居大妈、村民大妈、知青点的女知青投喂长大的。

直到叶家花了大把金钱,找来偏方,给叶母调理身体,十多年后,才终于生下一个儿子。

这时,叶母仍不忘怨怼她两句:“若不是因为你,家里也不会花这么多钱,我肯定也能早早生下儿子……算命的说了,我是多子多孙的命……如果不是你,这么多年,我一定不会只得耀祖这一个儿子。”

叶清吟小时候或许会在意,会责怪自己,但那时的她不会了,因为知青点一个漂亮的知青姐姐温丝雨一次又一次地对她说,不是她的错。

知青姐姐温丝雨漂亮、温柔,像一束光出现在叶清吟的世界里,比叶清吟那顺从母亲的姐姐要好一万倍。

叶清吟的两个姐姐似乎觉得,只要和家里的大人一起怨恨她、责怪她,叶母就能对她们好一些。

叶清吟也曾经和两个姐姐一样,渴望得到叶母的一丝关注,施舍一点关心。

直到温丝雨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温暖她,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做人的道理,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拓宽了她的视野。

温丝雨轻声细语对叶清吟说:“山外面的世界,不止有山。还有大海,有草原,有沙漠……有机会的话,小叶你一定要去看看。”

是的!温丝雨从来不叫叶清吟“招娣”,而是称她为“小叶”。

叶清吟不止感受到了温丝雨的温柔,还对温丝雨的描述十分向往,心底深处燃起了一株小小的火苗。

可期间的一次变故,让叶清吟世界里的光和心底的火苗一同熄灭了。

有一天,大队里说是要斗石皮鞋,大人小孩纷纷往那处场地赶,生怕错过这一热闹。

叶清吟向来是不喜那场面的。

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押在台上一条条的宣布“罪状”还不够,还要一群男女老少对女人进行围观、谩骂……

叶清吟觉得,这么做,过分了些。

因此,在见识过一次这样的场面之后,她则能不去看,就不去看。

毕竟,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被斗的人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叶清吟这一个孩子有没有到场。

可那一天,叶清吟鬼使神差地过去看了。

直到她挤进人群,她才发现,这个人,赫然就是温丝雨。

叶清吟感觉天都塌了,她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温丝雨就不是搞石皮鞋的人!

但看着周遭的人群情激愤,一个个双眼猩红,透出一种癫狂的状态……使她的恐惧由心底而生,冷得发抖。

在得知那对象是村头的老鳏夫时,叶清吟瞳孔一缩,心中更是坚定地认为:这绝无可能!

老鳏夫却没有和温丝雨一起,被押到那场地的中央,因为他坚称,是温丝雨勾引他的。

老鳏夫长的什么样?温丝雨长的什么样?这怎么可能呢?

可众人都信了。

因为老鳏夫说,温丝雨是看中他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以让他帮干农活为条件,为了躲避农活,才勾引的他,他差点就中招了。

众人都觉得,知青点这些人干不了农活,尤其温丝雨这样瘦弱的姑娘,是极有可能这么做的。

一边的叶清吟却垂着头,一颗心越来越沉:和老鳏夫搞石皮鞋的,明明是……明明是……她的母亲!!!

曾经,叶清吟亲眼所见,叶母趁着暮色,钻进了老鳏夫的屋子里……

此时,叶清吟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被她捕捉到。

叶清吟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所以,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冲着台上唾沫横飞。

……

结束后,叶清吟行尸走肉般地,跟着人群散去。

她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的,走到了知青点附近,那个温丝雨教她读书识字、投喂她的地方……

叶清吟才惊觉,她背叛了温丝雨……

叶清吟心怀愧疚,可她仍然什么也没做。

再后来,温丝雨因为承受不住,选择将一切结束在这美好的年华。

叶清吟的“光”,就这么被逼掐灭了。

温丝雨死后,叶清吟失去了那为数不多的善意和温柔,面对叶家的不公待遇时平时,叶清吟也不再有人安慰,告诉她“一切不是她的错”……

这事之后,叶清吟变得越发沉默,像一具灵魂被抽干的傀儡。

每天闷着声,吭哧吭哧干活,叶家想到的没想到的活儿,都被叶清吟给干了。

如此,倒让叶母觉得自己越发拿捏了这个女儿,越发的得意了。

就是这逆来顺受的样子,打骂也不像以往,眼神里还有惧怕的目光,叶母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无趣:“跟个闷葫芦似的,看着就晦气。给老娘滚远点!”

于是,在叶家,叶清吟彻底被无视,成了纯粹干活儿的工具人。

叶清吟也因此,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但也仅仅是几年。

几年过去,叶清吟出落的越发清秀,到了村里的适婚年龄,身子骨硬朗,一看就是能生的。

又因为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村里不少好人家都动了心思,并十分有诚意地找媒婆上门说亲。

叶母满脸笑容地接待上门的媒婆,等人走后,便立刻变脸,轻蔑地打量着这个好久没有关注的女儿:“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的,不声不响地给自己弄来了这么多上门说亲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