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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允拎着衣袍一路小跑。

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拓跋晋突然停下来。

宁允险些没刹住步,差点撞上拓跋晋。

“狼主恕罪,狼主恕罪。”

拓跋晋绕过他,鼻翼扇动,气不过,又回头踹了一脚,“敢跟孤耍心眼子了。”

宁允哎哟一声,滚了半圈,又嘿嘿笑着两声,从地上爬起来,笑呵呵贴过去,“奴那敢蒙骗狼主,娘娘当真说了。”

“再敢揣摩孤的心思,孤赏你全尸。”

“喏。”宁允笑眯眯的应答,提着衣摆跟上拓跋晋的步伐。

朱红宫墙,青石铺路。

“狼主这是要去接小殿下,小殿下现下估计眼巴巴的等着狼主呢。”

拓跋晋眯起眼睛,“嗯。”

转步绕过一道宫门,跨过门槛,来到栖月宫,小家伙一直蹲在外殿眼巴巴的盼着。

见到他来,手边的东西扔给嬷嬷,朝他欢喜的跑过来,抓住他的裤脚,仰起肉乎乎的脸,“父王,你忙完了吗?”

“刚下朝,还没处理奏折。”拓跋晋弯腰拎起小家伙,朝屋内殿中的书案走去,“父王处理完,就带昭昭去看看你母后。”

“……唔,父王不能先陪昭昭去吗?”小家伙轻声询问,紧张又期待的等着拓跋晋回应。

“昭昭可以陪父王处理奏折吗,胡地几道有险情,父王怕昭昭着急,遂来栖月宫。”

拓跋晋把奺昭安置在座位的右侧,这晌宁允很有眼力见的把奺昭的玩具摆上。

小家伙只懂一个险,每次有人提起这个字,父王就会不开心。

她抱着拓跋晋的胳膊,小胖手轻轻地拍了拍,奶声奶气的说道:“父王,昭昭,陪你,你别不开心,昭昭,喜欢,笑。”

她还奶呼呼的扯了扯自己的唇角。

拓跋晋弯着唇,大手揉着小家伙脑袋,“昭昭乖。”

他其实不太喜欢孩子,恰好她的这个两个孩子还不错。

栖月宫里,拓跋晋和奺昭排排坐着,小家伙起先想帮父王分忧,拿起奏折,看着上面蚯蚓似的文字,小眉毛也拧巴起来。

她又把奏折悄悄地放了回去。

见父王没有发现后,晃起脚丫,靠着她在座椅上自己抱着玩具玩了起来。

拓跋晋余光瞥着小家伙,她没闹腾,放下心的处理折子来。

勤政殿,萧玲琅自己用了午膳,宫女们端来的药,愈来愈苦,还涩。

光是闻到它的味道,身体就起了反抗的意图,萧玲琅捏起鼻尖,蹙着眉头,喝下了一大碗,喝完后立马漱口。

但含蜜饯除不了这道涩起,她撑起眉头,拓跋晋确定没在这里做手脚,加了黄连。

一炷香后,药起作用,萧玲琅伏在软榻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萧小满伏在软榻下,抱着爪子,也小憩起来。

日头西移,金撒撒的光笼罩宫道上父女二人,奺昭抱起了手,紧张的含着,一双杏眸,波光粼粼。

拓跋晋抱着她来到勤政殿,走到寝殿门前时,他看向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躬身鬼鬼祟祟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父王,昭昭知道,不能吵着母后。”

“嗯,昭昭是父王和母后的好孩子。”

拓跋晋把奶团子放下,退开殿门,对着脚下等他指令的小家伙挑了挑下巴。

奺昭手舞足蹈的跑到一边蹦哒了一会,才压制住激动,双手攥拳,蹑手蹑脚的进了寝殿。

拓跋晋忍俊不禁,但也由着她。

软榻处,一人一狼睡得深沉,萧玲琅是因为药中有安神的药剂,至于萧小满纯粹是被拓跋晋喂了药。

榻上美人双眸紧闭,青丝轻垂,有些堆叠在毯子上,简单的白绸裙,衬得她稠丽无双。

小家伙站在榻前,轻轻地碰了碰她垂在身旁的手,仰慕着盯着她的脸。

少顷,小家伙抬起头,看着拓跋晋。

拓跋晋温柔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是你母后,父王未曾骗昭昭吧,你母后她生病了,我们一起等她好起来,好不好?”

小家伙小鸡啄米似得点着头。

声音小的仿佛做贼似的,她拉住拓跋晋的袍子,“母后比画里的母后漂亮好多好多,昭昭都不敢认她。”

拓跋晋尴尬的嘴角一抽,他画艺不精,让旁人看着萧玲琅作画,他又不太愿意,这些画还是饶双画的,画得虽然像,但少了榻上人的灵气。

“画自然比不了。”

“父王是担心母后,才把昭昭的小满借给母后嘛。”奺昭的视线又落到地上的萧小满,有些捻味了,“昭昭也很乖的,比小满乖乖的。”

她可以照顾母后的。

拓跋晋蹲下,“昭昭很乖,但昭昭太小了,昭昭还需要旁人照顾呢,若是你母后瞧见孤让昭昭照看她,她会伤心的,会不理会父王和昭昭的,昭昭想这样吗?”

“不想。”奶团子红着鼻头小声道。

“那昭昭和父王就静静地等候着你母后好起来,好不好?”

“好~”

拓跋晋将奺昭抱起来,抬步往外殿走,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恋恋不舍的盯着软榻上的人看。

“父王,昭昭讨厌小满了。”她想说嫉妒,但是脑海中一直没有搜寻到这个词。

到了外殿后,小家伙被放了下来,脸颊鼓鼓得,扒着寝殿的门向内殿看。

拓跋晋也没管他,坐在宽大椅子上静听着太医的汇报。

“……总体来看,娘娘如今情势大好。”太医回禀完,心眼子又转了一圈,又补了一句朝臣关心的话,“但娘娘身子虚弱,沉珂堆积,日后,可能子嗣有些艰难。”

拓跋晋点点头,这句话,前世亦有太医说,但后来还是有了朝儿,他能就行。

屏退了太医后,他很没耐心的陪了奺昭一会儿,便差使宁允将她送回栖月宫,而他再次反身回到寝殿,身上再次抹了香。

径直走到软榻前坐了会,自己和自己对弈,这一盘棋下了有多久,他也不知,只知肩上忽然多了双柔软的手,轻柔适中的给他捏着肩解乏。

“你如今倒是勤快。”

他轻嗤一声,点着自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