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李鱼川西侧的这片湖泊名唤平棘湖。据说,当年李希宗率领族人为躲避战乱初入这座山谷时,正是因为见到山谷内有这片水面不小的湖泊,利于就近引渠灌溉,才决意举合族之力开荒辟野,前后用了七八年的工夫,终于将荒山野谷打造成了沃野百里的富庶之地。
听着李良器的讲述,莫小丰等人顺着坡势缓缓而下,渐渐走近了湖边,但见湖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光可鉴人。
"这大冷的天儿,为啥要在滑不溜秋的湖面上比武呀?"柳十三娘打了个寒战,嘟囔道。
封瞻转头向她解释道:"近来武林各门派多在研修轻身提纵之术,'桃林盟会'在为天下习武之人评定品级,提供展示,交流技艺机会的同时,也有导引风气的用意,所以便将通过竞技比武推选‘桃李盟主‘的演武场定在了湖面之上。"
柳十三娘脸上一片茫然,似乎没听懂封瞻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小丰看出封瞻有试探柳十三娘的意思,趁势问道:"但不知在当今武林各门派当中,哪一门派在轻身提纵术上的造诣最高?"
封瞻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柳十三娘,对他说道:"依目前江湖上的传言,应是漠北雪隼一门最擅提纵之术。可惜在下并不曾亲眼见过。"
莫小丰回头看了看陆冲,问道:"听说此次'桃李盟会'特地向位列三大品上宗的关东破甲,漠北雪隼,江左灯草都发出了邀请,不知能否有幸一睹三大宗师的风采?"
封瞻略显尴尬地答道:"确如太原公所说,盟会旬日前便向三大品上宗发出了与会的邀请,可直到昨日,并没收到一位的回信。"
陆冲刚要开口自报师门,却被莫小丰摇头制止了,手指前方,说道:“你们瞧,已经来了不少人呐。"
前方不远处的一座临湖而建的轩台上,已然汇集了五六十位有意参加盟主推选的武林高手。
莫小丰不欲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遂请李良器,封瞻二人先行一步,他则和陆冲,柳十三娘假作来看热闹的模样,缓步溜达到距轩台百步之外的地界便站住了,一边观赏湖上的景致,一边侧耳聆听轩台上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工夫,轩台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列位,辰时已到。在正式开始比武竞技之前,由我,封元启,代表此次盟会的东道方,先来宣布一下比武竞技的规则,以及相关事项。"
轩台上立马安静了下来。
就听封元启接着说道:"为彰显公平,自今日起,直至通过公开竞技的方式推选出1位'桃李盟主'为止,凡是愿意参与竞技比武的武林同道,均可经登录报备后,参与竞技。也就是说,只有在报备后方可上场竞技。"
他话音未落,人群里就有人高声质疑道:"这样岂不是越迟上场的越有利吗?"
封元启笑着回答道:"不是这样的。事前经过协商,确定了此次竞技比武的方式是依每位参与者的武技品级,由低到高,采用攻守擂台的办法逐次进行,直至决出武功最强者,再经特邀评判认可后,当选'桃李盟主'。"
"能不能请封先生详细说说啊?如果未经评定品级的人临时要登场比武,要怎么比?"人群中又有人问道。
封元启冲那人说道:"比方说,我刚才看了一下已登录在册,准备参与比武竞技的人员名录,看到只有3位被评定为三品的朋友欲参与竞技,那么依照由低到高的顺序,便由这3位朋友首先登场竞技,其中连胜两场者暂时获得守擂的资格。待之后两位经评定为二品的朋友登场比武决出胜负后,即由获胜的一方发起攻擂,攻擂轮次中的胜者需再胜1人方可获得守擂资格,同时暂作休整,待另一位攻擂方决出后再上场与之竞技,如此循环,直至决出最终的擂主。"
他停顿了一下,见众人并无异议,才继续说道:"如这位朋友所说,假使有后到的朋友经报备后要上场竞技,则需首先挑战当时场上的胜者,如果获胜,则需再胜一场方可获得守擂的资格,暂时休整一轮。"
有人叫道:"这种比法,到头来还是品级高的最有利啊!封先生能否告知一下大家,三大宗师有没有要参与比武的?参与比武的一品高手又有几位?"
封元启冲那人抱拳说道:"兄台说的没错,品级高的出场顺序靠后,相对来说的确可能要有利一些。但是在此需要向列位说明的是,李鱼川之所以要举办"桃李盟会",最主要的用意就是汇聚各方习武人力,弥补缘边兵力不足之现状,保家卫乡,抵御北狄掳掠,因此,通过竞技比武推选出的盟主首先必须身怀过人的武功,方可号令群雄,御敌于邦国之外。"
众人一片肃然。
封元启稍微放缓了语气,说道:"眼下我只能告知列位,旬月前李鱼川已向三大品上宗发出了邀约,据三位初步回复,他们都将派门人弟子前来参与此次盟会。至于究竟是谁,暂不宜公布,如其最终争得盟主,自当公示其师承,姓名的。"
参与比武竞技的人们听说名列"桃李榜"品上宗的三大绝顶高手都派了门人来争夺盟主之位,无不变得兴奋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地打听起了谁是三位武林宗师的弟子。
接下来,封元启开始逐项宣布比武竞技应遵循的规则,包括一对一进行比试,不得以众欺寡;为确保安全,登场竞技双方只能改用主办方提供的木制刀剑,并不得使用暗器;竞技双方须点到为止,不可伤害对手等等。
他最后说道:"鉴于此次竞技是在冰封的湖面上进行,有考校列位轻身提纵功夫的特别意图,因此规定,在竞技进行当中,无论哪一位,只要踏破冰层,落入水中,即当判负。"
此言一出,人群里不知是谁立马叫道:"依我说,李封二公,你们不是在推选武林盟主,分明想钓雪隼这条大鱼吧!"
听到有人公开喊出了雪隼的名号,人群登时炸了窝,大多数人都纷纷叫嚷着落水即判负的规则有失公允,建议取消。更有自诩知晓内情的人开始向周围的人透露其所谓的内幕:"诸位有所不知,李公素与关东破甲相善,听说当年关东破甲曾和漠北雪隼结下过梁子。李公此次是欲助破甲诱引雪隼现身,好一雪前仇呢。"
莫小丰离得远,听得不甚真切,遂迈步朝轩台走去。
正当台上众人吵嚷得不可开交之时,只见一位中年文士缓步走至封元启身旁,冲众人拱手说道:"列位不必妄加猜测,请听李某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