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超能力,叫‘心心蘸料’。”
黄翅摇直视着正满脸嫌弃地看着她的罗妥曼,也不管对方信与不信,直接就将埋在心底许久无人能倾述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原以为经历了几年前高登自杀的那件事过后,自己对于“心心蘸料”的掌控已经谨慎了许多,也尽可能避免使用一些有歧义或者过于严厉的词。没想到的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个超能力的强度。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一开始只是一次小小的翅膀轻拍,到了最后也会演变成灾难。
但她根本没有能力去确保自己手中的这只蝴蝶不会带来龙卷风。
黄翅摇怀疑,之前里尤斯之所以没能将“心心蘸料”从她身上剥离,或许是因为它早就经过进化而深植在了她的体内了。既然如此,不如就从原始代码下手。
她想起了与里尤斯的第一次见面时,他滔滔不绝地对她介绍“心心蘸料”的话——
「一旦你将“心心蘸料”透露了给别人知道,你就只能在这个人身上施展最后一次超能力,之后就会变回普通人,超能力也从此消失。」
她现在已经将“心心蘸料”透漏出去了,那么,今天过后,它是不是就能消失了呢?
只不过,将秘密说出口的人是如释重负了,听秘密的人却依然挂着那副“这个人有病吧”的表情在发呆。
黄翅摇看着好笑,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一下罗妥曼的额头,“喂,别再摆出这种表情了,我没病,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觉得你比我更应该躺在这病床上。”罗妥曼挪了下自己的身体,让了半边床出来,拍了拍床垫一脸同情地望着黄翅摇,“来来来!快点躺下,我帮你约个好一点的医生。”
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底下还隐隐约约地露出着伤痕,明明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受到了如此屈辱后却还能这么风淡云轻,黄翅摇一时间都看不清她是真的强大到完全不在乎,还是故作坚强。
但是罗妥曼现在调侃她的举动倒是比以前那种装出来的亲近感更让她感到舒服。于是她也就不客气的躺在了罗妥曼让出来的那半张床上。
“VIp病房的床还挺舒服的。谢谢罗小姐的招待。”
“呵,小野花还挺野,你还真不客气啊。”
黄翅摇笑了笑,却是话题一转。
“我其实在你身上用过好几次了。”
“什么?”
“超能力。”黄翅摇转过头,凝视着罗妥曼的双眼,“我在你身上用过。你以前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从来没有察觉到什么怪异的地方吗?比如说,心情莫名奇妙地就发生了些变化,让你做出了些你本不打算做的事之类。”
“这……”罗妥曼欲言又止,细眉轻蹙,沉默了半响后,才半信半疑地开口问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应该是秘密吧?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就不怕我抓你去研究所?”
“因为我连累了你,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要为你做些什么。”黄翅摇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手轻轻地搭在罗妥曼的肩上,“我可以帮你植入一个情绪,让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成你的心理阴影。”
她还记得罗妥曼童年时经历过的黑暗。
她并不是毫不在乎的。
而且,黄翅摇发现,在“心心蘸料”重启后,它在最原始的使用,也就是植入情绪这方面已经是非常稳定了,再也没有后续的不可控出现,并不会像直接下行为指令那般强悍。所以用来驱除罗妥曼由这件事引起的负面情绪,相信不会有太大问题。
“小野花,你究竟是想哄我,还是想害我呢?”罗妥曼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黄翅摇。正当黄翅摇想要回话时,她却躺了下来,慵懒地说道:“算了,祸害遗千年,你也弄不死我。试试吧。”
黄翅摇微微一笑,也跟着躺在她身边,轻声问:“那……如果让你自己挑的话,你想要植入哪一种情绪呢?感受也行,可以冲淡你的痛苦就好。”
“这个好玩。那就帮我加个「有一点爽到了」的感受吧。反正都被那群狗东西强奸了,不如干脆就享受好了。”罗妥曼轻描淡写地说出的这些话,却让黄翅摇听着不禁心揪。
只是,罗妥曼说完不到两秒,就立马推翻了这个想法,“不行!有点危险,万一添加了这种情绪在我脑子里,日后生根发芽了,我要是沉迷上了这种由侵犯带来的爽感怎么办?凭什么呀?这不就相当于我是受害者我还要心甘情愿地帮侵害者开脱?不行不行,太斯德哥尔摩了。”
还没等黄翅摇消化完罗妥曼上一段话的内容,罗妥曼就又开始了新一个想法:“要不干脆就加个「这帮人活儿真差」吧。”她嫌弃地“啧”了一声,“罗勒那只狗找了三个人来强我,他大爷的一个比一个活儿差,在这种场景下还能秒射,还要休息个半天来下一轮,他祖宗十八代的硬是拉长我的受辱时间。无能成这样,怪不得只能靠侵犯侮辱女人来寻找快感,真是垃圾到连堆填区都嫌他们脏!靠,越讲越气,我要弄死他们全家!”
黄翅摇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罗妥曼,想要抱住她安抚她一下,却又觉得此时的她活力满满,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精神不少,看上去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抚一样。于是既感动,又不敢动。
她一边感叹一个富家千金怎么这么能骂,另一边也细细思考了一下罗妥曼的话。
理论上,罗妥曼骂了这么久,“活儿真差”这个情绪其实早就已经存在于她现在的心情里了,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正当她想说这个情绪或许并不需要添加时,罗妥曼又摆了摆手。
“算了,还是加个「无所谓」吧,权当是被畜生咬了几口。”她将自己双手举高,对着天花板握成拳后,又缓缓放开,“我不希望我一直陷在‘侮辱’或者‘伤春悲秋’这些无意义的情绪上。可以有情绪,但不能持续。这样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不过本小姐呢,从不相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作为一个商人,本就该亏了多少就加倍赚回来,这才是我的正道。我接受不了亏本,哪怕是心理上也不行。反正我打算将这件事交给司法处理了。”罗妥曼对着黄翅摇笑了笑,“大概是受了你这个遵纪守法小野花的影响吧。””
黄翅摇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正躺在自己身旁的人,明明看上去纯净洁白,却深藏着无穷力量,此时的笑容更是如同那曼陀罗一样,让她情不自禁地就迷醉在其中。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