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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南方黑道往事 > 第389章 残阳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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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事已至此,分家我没话讲,具体怎么搞,刘彦明你拿个方案。”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的发现,此时此刻,我内心竟然毫无波澜,没有一点情绪。

无喜,也无悲,结局是必然的,也是可预见的,除了二饼之外,这种画面,这种场景,在我脑海里演绎了无数遍,我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撂下一句话后,我朝鸭子与付彪使了个眼色,他们俩跟随我,一同朝着羊克追了过去,在羊克发动摩托车即将上车时候,我们拦住了他。

刚准备上车的羊克被我拦下,他双手依旧扶着摩托车的两个车柄,幽幽暗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有些平静,也有些陌生,他始终不说话,就这样,用平静而略带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那是一种只有我才能懂的眼神,也是一种让我心疼的眼神。

我无比明白羊克的心情。

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这种眼神,也有过这种心态,可是丛林的残酷促使我改变着。

我无法不改变自己,迎合规则。我想,我若如他这般,或许,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成了一堆骸骨了...

“老三,有些事儿需要用时间和经历来告诉你答案...我不想解释什么,你今晚必须听我的,跟我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喉咙有点发堵,说出的话变得有些沙哑。

一边说,我让付彪与鸭子八戒三人,强行拽着羊克,把他从摩托车上拽了下来。

……

那天晚上,当宋哲告诉我,刘彦明可能会针对羊克时,我曾经很震惊。

我本能的觉得,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份,刘彦明再六亲不认,也不至于在除夕夜搞羊克吧?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宋哲的猜测很有可能。

对于一个心黑到彻底决绝的人来说,指望他顾念旧情,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刘彦明都能毫不犹豫的开枪杀死对方,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

……

对于刘彦明会用什么方式搞羊克,我与宋哲也讨论了许久,最后宋哲告诉我,他说刘彦明可能会找经官。

宋哲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

对刘彦明来说,直接搞死羊克,派人杀了羊克什么的,刘彦明并非找不到人,但是这么做代价太大。

而羊克本身就是A级通缉犯,无论他去哪里,都得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

公安随时都在抓他!

与其花费巨大代价搞死羊克,把羊克回江陵的信息以及具体地址透露给公安,这才是最具性价比的方案。

……

事实证明,宋哲的猜测是对的。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强行拦着羊克,当羊克骑着摩托车,继续原路返回,或者走大马路的话,肯定会被抓。

因为,从宋塘兴隆村这里出去,大马路就三个出口,一是经妇联医院,到宋塘街,还有一条路是往乡下黑田铺走,最后一条路也是泥巴马路,通往祁东。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公安便衣会在这三条路边蹲守。

而在我安排下,羊克没有走这三条大马路的任何一条路。

羊克走的是水路。

在满地废墟钢铁的兴隆城中村的西北面,在通往祁东的那条路上,有一条河流,那条河大约有十几米宽,平时都是用来处理废弃生活垃圾的河。

河面上常年飘着各种用过的卫生巾,香蕉皮固化的未知生物的粪便什么的,那是一条被叫做‘归阳’的臭水河。

在我们安排下,那个新年即将到来的除夕夜,羊克摸着刺骨的臭水河,贴着河的右岸,小心翼翼的不敢有发出声响的摸着河,往祁东方向游了十多里路。

直到游到一个叫莲花村的地方,在那里,我让鸭子安排了套牌面包车,并亲自开车送走羊克。

据后来接羊克的鸭子说,那天晚上,大约是凌晨三四点钟,当把羊克从河里捞出来的时,羊克整个人像个冰块似的,浑身除了脑袋还热乎,其他地方几乎要结冰,他的嘴唇,已经成了彻底的乌紫色...

而我之所以说宋哲的猜测是正确的,是因为这个事儿过后的大约半个多月,有一次跟潘秘书聊天,从潘秘书嘴里说出来的。

潘秘书本身就在体制内任职,也是老周最信任的心腹,他说市里的公安曾在除夕夜想抓羊克,这种话的可信度是很高的。

……

刘彦明对分家的事儿很热衷,也很上心。

大年初二,头上还裹着纱布,脸上依稀还能看见肿块与淤青,他便带着金毛小五等七八个人,来到五龙酒店,与我商谈分家事项。

最后分配的结果大致是这样的。

江东市内后来陆续开的一共六个网吧和四个游戏厅,全部归他,米粉垄断依旧在做,也全部归他,全江东的洗头房生意,全部归他。

还有全江东的地下六合彩,也全部归他!

属于我与宋哲的,只有五龙酒店与五龙酒吧,以及长城酒店的部分股份,和刘彦明分期补偿的一千二百多万现金。

其实这么分配,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米粉垄断就算了,那个虽然挣钱,但踩着线,始终上不了台面。

最亏的是地下六合彩。

当时我们在全江东已经铺了六七个六合彩的码庄,这些码庄说是日进斗金不为过,但最终,在宋哲的劝说下,在刘彦明给了补偿后,我把码庄也给了刘彦明。

这么分家,虽然利益上亏了,但也有好处。

好处就是,刘彦明拿到的几乎全是暴利的灰色甚至黑色产业,而属于我们的产业,全是阳光透明的!

着眼短期利益,我们很亏,但从长远出发,刘彦明拿到手的,是无数的隐患和地雷...

……

羊克还是有进步的。

也许,除夕夜晚归阳河的恶臭与冰凉刺骨,激活了羊克对成长的思考,有一天傍晚,我接到羊克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羊克已经没有了任何不满,他的语气诚恳而低沉:

“老四,我到五溪了...”

我由衷的为羊克高兴,彼时,属于五龙酒店招牌的巨型铁架正在被拆下,拆装工人们扛着铁架离去的背影坚定而有力量,傍晚的余晖洒下来,当长城酒店的招牌被换装上去时,新时代已经到来...

凝望着似血的残阳,我笑着说:“老三保重,关公像会碎裂,惠民饭店已关停,你我之间的情义不会褪色,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