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将几人做过的事情全都漏完了。
语言像是石头,砸在在霜华,夏萱萱和葛听雪以及剩下的几人身上。
她们却敢怒不敢言。
元凝都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感谢。
沈家和被霸凌,这些人都知道的,但是她们之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若不是那个女孩开口,可能她们这次也还会选择漠视。
无论如何,元凝还是感激那个女孩的。
她朝她投去感激的眼光,然后看到那个女孩愣住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元凝觉得有些瘆得慌。
夫子似乎叹了口气。
元凝这回倒是有些糊涂了,这夫子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可惜没能治她罪?
他抬头对着那个女孩说:
“既然四公主都为沈家和学生作证,那老夫肯定相信沈学生是无辜的。
沈学生受到委屈,老夫接下来会和其他夫子商量该如何处置此事。
但是现下,夏学生需要与沈学生交换书桌软垫,夏学生,你可有意见?”
夏萱萱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咬着唇,摇头。
“既无意见,夏学生承认了自己做所作为,应当向沈家和学生赔礼道歉。
夏萱萱学生,你可有意见?”
然而说到道歉,夏萱萱却反应激烈,她咬牙:
“我才不会朝这样的人道歉,我没有错。”
说完就掩面跑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小侍连忙回过神来,在后面追着。
夫子看着夏萱萱跑出去,似乎在发呆,好一会才喃喃一句:
“又跑了啊……”然后摇摇头。
元凝也觉得离谱,要上课,就这么跑了?
公然逃课吗?
不过她觉得更震惊的是刚才夫子叫的名字,四公主?
活久见,公主居然和她们这些平民一起上学,还同窗!
而且这位公主还帮了自己。
她刚才和公主说话好像也没有行礼耶,这样真的可以吗?
“既然如此,沈学生,你先将书桌搬回去,接着听讲吧。”
夫子吩咐她一声,小路闻言将书桌搬了过去。
“……”元凝不太想回去。
那位公主看起来似乎对自己挺感兴趣的,一直看着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样。
然而不回去是不可能的,元凝最终还是坐在了位置上,听夫子讲课。
也幸好那位四公主似乎也没有要与她交谈的意思,她没有再往元凝这边看。
元凝刚到学院上学,尚且不太适应。
这一日下来过得都是稀里糊涂的,只记得见过三个夫子,听了点凤缘国的历史,还品了回茶。
她有点震惊,凤缘国女子学院里的课程竟如此轻松。
轻轻松松就过了一日在回去的时候,她突然被叫住了。
元凝回头,看到白天第一堂课的夫子。
这位夫子姓杨,名字单字醒,今日正是他教她们凤缘国历史。
杨夫子还是之前那副浅笑,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样子。
元凝不解他何意,只能先向他行礼。
杨夫子走过来,将几张纸递给她。
元凝双手接过,发现笔迹是她的笔迹。
她不解其意,杨夫子却说:“今日你做得不错。”
“?”
她今天怼了他,他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可能是她眼中的疑虑过重,杨夫子解释:
“此文章是前几日我从你的书桌边发现的。
夫子不明白你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才能……但是相信你也已经有了答案。
万事没有注定,都需要人去改变,去争取……
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此道理相信你从前已领悟透彻。
然而,爱人,敬人,并不代表着要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
先贤曾言,爱己者,仁之端也,可推以爱人。
可见先贤也觉得,体贴他人之前,要先要学会体贴自己……
老夫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作为一个女子,你可以更加放肆。
因为这世间,众人对女子的包容是无尽的。”
元凝有些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细想又记不起来。
杨夫子的眼神意味深长:
“希望往后老夫能看到你更好的文章,也能看到你像今日一样,勇敢面对不公平。”
“对于沈学生失足落水之事,老夫有所耳闻,望往后老夫再无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杨夫子说得含蓄,然而元凝知道了。
这位夫子一直知道沈家和被冷霜华那群人欺负。
只是可能因为各种原因,他不敢参与女学生间的斗争中。
直到这次她去跳水,夫子以为她想不开,所以白天就想激自己,让她反抗……
元凝点头:“夫子说的学生记下了。
学生或许因为此次落水因祸得福,失去了一些记忆……
然而也看透了之前的事情,不会再甘愿当糊涂虫了。
对了,学生如今随父亲姓元,名字单一个凝字。”
杨夫子似乎很诧异:“失去部分记忆……元凝,这名字甚好。”
两人又寒暄几句,杨夫子才告辞。
元凝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失神。
小路看着自家小姐,小声问:“小姐,咱们是回家还是要在学院住下?”
强识学院也是允许学生住在学院里的。
应该说,大部分女子都愿意在学院住下,毕竟下学还有很多精彩的活动……
她们只几日一次的沐休日才回家。
元凝可不想和那些女子接触,于是对小路说:“走,咱们回去吧。”
对于能回家,小路很高兴,连连点头,然后带路。
今日刚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兴奋的,尤其是见到这么多往日见不到的女子。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
那些小姐看他的目光是轻蔑的,那位夏小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掌掴自己的小侍……
尤其是他搬桌子觉得手臂要废掉了。
在夫子催眠的讲课中,他还要一直掐自己,保持清醒……
元凝见他如此高兴,有些汗颜。
看这孩子恐怕今日是吓到了。
下次还是让小山来吧,他力气大!元凝想。
她走出学院,没有发现身后露出裙角的女子在她走后,完全站了出来。
那马车还在候着她,元凝登上马车将手中那位杨夫子给的几张纸折好放在一边后,犯困想要睡觉。
她也不委屈自己,直接躺了下来。
女子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几个侍卫的,就怕她们单独出行会受到伤害。
所以她身后跟了几个侍卫。
元凝睡了没一会突然感觉到一阵嘈杂,马车颠簸了一下。
打起来了?元凝听到拳脚打斗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突然看到一只手掀开她马车的帘子。
有个高大的少年钻进了她的马车。
外面的小路似乎还在解释:
“好了几位大哥,无事,那是我们魏夫郎的弟弟……”
她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魏洛北,被打扰了睡眠,有些烦躁:
“你莫名其妙上我马车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