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经常出现很多路过的商人,元笠要借住,老人对此不奇怪,甚至觉得自己走了运。
因为走累了借住在家中的商人或者路人等离开时,会给他们银子的。
他们这些庄稼人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铜板,有额外的收入简直就是天降横财,可不得高兴!
老头当即高兴地带着元笠回了自己的家中,朝屋子内叫喊:
“柱子,你这臭小子快出来,家中来客人了,你帮我将客人给安置了。
一个大小伙,不要整日闷在家中什么事都不做!”
柱子前几日才痛失了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家中人又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参军,他心中烦闷,只能躲在房间内。
原本想接下来和二狗打好关系,结果他又出了事情,还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头叫了几声,他才不耐烦地出来:
“来了来了,爷爷,你不要再叫了,小心一会又得咳嗽个没完!”
老头见自己的孙子拆自己的台,有些窘迫,对元笠说:
“小孩子不懂事。呵呵。
这位客人,还有后面的两位客人,你们就跟着柱子走吧,我家中房间肯定是足够的……”
老人不免絮絮叨叨,元笠只是淡笑着回应。
柱子看到家中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三人,不由心中埋怨老人乱将人请进来。
家中也就只有一个房间空着,哪里住得了三人!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很殷切地将人请进去了。
让商人借住这样的好事他们家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可不愿意让机会这么溜走了。
这些人走之前都会留下银子的,柱子还想着挣银子当嫁妆呢!
元笠丝毫没有嫌弃柱子的家中小,反而愿意与柱子住在一间房间,这让柱子对他非常有好感。
家中人去农忙,柱子殷切地招待元笠三人。
听到不远处的张家中还不停传出嚎哭的声音,他闻声有些不耐烦地撇嘴。
元笠当即发现这位少年似乎也知道点什么,装作疑惑地看他。
柱子的嘴巴比他爷爷更加不牢靠,当即对元笠吐槽:
“客人,您可不知道,这张家死去的女子可坏了……”
柱子将张娟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猜测的,她对褚九知的迫害全一嘴说了一遍。
阿青走后,他原本决定让褚九知和他作伴,两人还能去城里找点零工挣银子,结果这不过两日,张娟就将他逼得现在下落不明。
柱子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唏嘘,感叹上天对他们这些没钱没势的男子不公平。
阿青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离开村子的,结果想不到二狗也是如此。
昨夜张家人还一直嚷嚷着说是褚九知杀的人。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明就是她不节制地和那不要脸的小倌做那档子事,猝死的。
他们好些村民冲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两人赤身裸体的,那张娟的神情异常诡异,死了还是笑着的……
元笠听着越发觉得扑朔迷离。
自然,他不认识柱子口中的二狗是谁,只是对他有些怜悯。
他决定再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好回去向元南绯交代。
张家依旧整日乱哄哄的,那些捕快想要将张娟的尸体带走,奈何张家人死都不让。
张娟的母亲被吓得整个人如今神情虚浮,然而就是坚决不让人带走张娟的尸体。
捕快让她回忆当时的情形,张大娘面色发白,但是还是回想,如实交代了。
当时她进门的时候看到躺在地上全身赤裸的男子时,还有闲暇的心情偷着看了几眼,心中感叹女儿喜欢的男子不咋样。
她对着床上喊了一声,没听到答应只能凑上前,结果就看到了张娟赤身裸体,苍白的面色带着诡异的笑容。
她当时就觉得心慌,想也不想就凑过去想要将张娟叫醒,结果摸到了她冰凉的皮肤……
张大娘说着,又发出一声怪叫,看来当时是吓得不轻。
捕快们面色沉重,看着那已经面目全非的男子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那男子在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被张家男子打得断了气。
当时张家人尤不解恨,又将他的脸给毁了。
他们原本是因为张娟而来,但是如今人没了,他们也无法向上面交代。
倒是从她的屋子中找到了他们要找的药物……
然而现在人没了,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张娟吃的助兴药是最近才发现的流在各个青楼小郎馆的春毒。
看似助兴,实则若是吃多了后,会出现精神混乱,整个人陷入癫狂兴奋的状态。
最后的死亡症状就如同张娟一样,面上却维持着诡异的微笑。
那日张家人硬是要将张娟带回去,巡逻军拦不住,所以等上面查到那男子身上有这种唤做‘狂情散’的药物时,人已经跑了。
那男子如今也被张家人打死了。
张家人只想让张娟入土为安,完全不理会捕快们的说法。
捕快和他们争辩不过来,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出来,冷冷地对张家人说:
“奉劝你们不要再阻碍我们办事!
这人是你们打死的,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将张娟的尸体交出来。
第二,你们所有人都随我回去,关进大牢,等候处置!”
男人冷漠的神情吓得张家人不敢再闹,然而还是不服地辩解:
“你少吓唬我们,我们保护自己的女儿没有错,为何要跟着你们去大牢!
这人害死了我女儿,我们不过是想要教训他一顿,谁知道他会死,难不成你还想帮这样的人不成?”
说话的是张娟的三爹,他有些见识,并不被那捕快吓到,反而暗指捕快们站在杀害女子的凶手那边。
那捕快却笑了一下,指着张娟房间的方向说:
“我们从进来开始,你们一会说是一位叫二狗的外来人杀了张娟,现在又说是这男子杀了她,一直在混淆我们的视线,其实不过是想要掩盖你们杀了人的事实。
若是你们不让我们将尸体带回,也可以。
张娟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身上也没有淤青,从表面看是自然死亡,与旁人无关。
那么你们就要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
那男子身上的伤口明显就能看出是被殴打致死,只要我将他的尸体带去刑狱司让仵作检查,你们都逃不掉。
不让我们调查出张娟真正死亡的原因,你们就是故意杀人。
按照律法,到时候主犯斩首,从犯流放,该如何审判,我不用多言。”
张家人闻言吓了一跳,他们接触最大的官也村中的村正,连县令都没见过,哪里懂什么刑狱司。
敢这么和这些捕快说话不过是不认得他们的身份,以为只是小人物罢了。
哪知道他们居然能管自己的生杀大权的。
张大娘当即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其他张家人也没有这么硬气了,捕快互相使眼色,一推,他们就让开了位置。
捕快将张娟的尸体和那男子的尸体一起给搬走了。
张家人不敢拦着,还不敢哭。
等捕快都走了之后,他们才嚎啕大哭起来,嚷嚷着女儿命苦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