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凝小步子飞快,躲过守夜小侍的视线溜回了房间,才长出一口气。
她拍了拍胸口,暗叹自己想得轻松,大晚上出去。又不是魏洛北……
之前见他每次都能轻松到自己的房间,还以为自己也行。
没想到实践起来这么难,若不是她熟悉地方,差点被守夜的护院给看到了。
元凝有些懊恼,早知道今晚就不去找林樾了,若是不找他,也不会摸到奇怪的东西,还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凝凝,你怎么起床了,可是要小解?”
元凝擦完脸想要将帕子放回去,乍然响起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她收拢自己发散的思绪,将放在冷水盆中的手缩回来,擦了擦,连忙道:
“对,洛南哥,我好了,就回来。”
边说着,她边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床帐那撑起的影子。
魏洛南见她过来,有些无奈地将她冻红的左手抓过来,替她暖了暖才道:
“怎么小解不叫我醒来,这天冷,那铜盆的水都是冰的,用帕子擦一下就好了,不必洗手……”
元凝见魏洛南絮絮叨叨,看着他将自己的左手放到怀里暖,忍不住在心中道:那不行,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得洗洗的。
她动作迅速地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钻进被子中。
大半夜,这院子没有建完整,也就元南绯那里有挖了个道,有地龙,她这屋子是没有的,也就只是在睡前烧炭暖屋子,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热气。
她连忙缩回被窝中,抱着夫郎暖身子。
“没事,你这几日都这么累,还是快睡吧,不要担心我。”
魏洛南最近的确比之前更忙了,有时候很晚才能回来。
元凝见他如此努力,有心想要问他是否要继续留在学院里学习和工作,但是怕他多想,就没有问。
魏洛南喜欢她依赖自己的模样。
她小身子冰得很,眼睛有些红肿……眼神一闪,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角。
元凝顿了一下,她刚刚拿帕子擦了眼角和泪痕的,以为魏洛南发现了什么,却不料他热烫的唇亲了眼角了又亲了她的鼻子,然后不停往下……
“天色不早了,你明日还要去学院呢!”
元凝制止他继续往下亲,嗔了一声。
魏洛南嘴角扬起,道:“无事,我不累。”
……
元凝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夫郎的美色诱惑,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与林樾讨论完后,她倒是也不着急了,反正她不吃亏,就任由着她爹安排好了。
却不知道,最近几日,林樾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几顿揍的。
怪只怪他之前说得太绝对,扬言说对元家乃至元凝完全不感兴趣,结果这还没过一个月,他就将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搞得他理亏,被魏洛北揍都不敢还手。
之前他就给好友写过信,最近见元凝偶尔对他露出迷之微笑,不知道小脑瓜在想些什么,他不由频繁让下属给好友送信去。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收到……
想着从前是好友保证自己到时候能给解药让他那里恢复的,他安心了不少。
宋鸩的医术很厉害,比他爹可能更加厉害。
虽然人这些年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偶尔像是撞邪一样,一段时间不见,里面换了个人,说话做事风格截然不同……
他现在算是找到自己喜欢的妻主,快要成家了。于是就开始担忧朋友。
也不知道他最近没有动静是不是已经被他爹得逞了,给生米煮成熟饭,然后被灭口了……
林樾与宋鸩是小时候认识的,当时神医谷谷主带着他儿子到宫中见女皇,小宋鸩被三公主缠 上,被林樾给撞见了。
他与三公主向来不合,于是就帮了宋鸩一把。
原本以为宋鸩是哪里来的乖乖孩子,没想到他身上带着很多捉弄人的药粉,听他说讨厌三公主,于是掏出一把药粉就撒了过去。
林樾都被他这看起来人畜无害,乖巧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仙一样的朋友给惊呆了。
虽然两人最后都挨了揍,但是反而建立起了友谊。
毕竟对比起来,凤慎言比他大得多,每次与他相处都是一副大哥说教状态,他还是喜欢这个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动起手来特别狠的朋友。
不过这朋友有个脾气暴躁又不好惹的爹,两人也就玩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林右丞相生病,女帝特地将神医谷谷主,也就是宋鸩的爹请出来的时候,宋鸩也跟了出来,他们才又联系上的。
两人之前会互通书信,林樾知道宋鸩他爹怀疑他邪祟入体,一直想给他下药,让他留下后代。
希望好友不要真的中招才好。
看那神医谷谷主眼中对宋鸩完全没有一丝慈爱之情,甚至有时候眼神渗人得很,若是真的得逞了,不会将宋鸩给毒死了吧?
林樾原本淡定的心情没了。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好友正在看着面前七孔流血的女子在床上翻滚,开怀地笑着呢。
神医谷谷主宋起赶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一幕,额角的青筋直跳,冷锐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此时笑得妖艳不似人类,仿若妖物的儿子。
“宋鸩,你究竟要如何!
……这已经是第几个被你残害的谷中娘子了,我从小就教你,学医是治病救人的,你这孽畜居然拿来害人!”
宋起的眼中带着厌恶和痛恨,仿佛眼前这个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
“爹,您这不是要冤枉人吗?
这些女子如何,这不是都由您决定的吗?
若是您不将她们送到我的床上,我又怎么有机会试验我新研制的毒药药性如何呢?”
模样俊朗得似神仙的男子咧嘴笑得开心,他看着宋起,似乎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宋鸩!”宋起咬牙,突然泄了气一般道,“可是这次是你自己同意的,要接受梨娘的……”
“这哪是我接受的,是宋鸩接受的事情,你若是不满你找他去!
你这莫名将人送到我的床上做什么?脏兮兮的,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了!”
男子俊朗的脸上浮现嫌弃神情,反而生动了不少,没有那般缥缈了。
“宋鸩?还是宋赐?”
神医谷谷主犹豫了,叫出宋赐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带着厌恶和害怕。
年轻男子脸上带着轻蔑:
“我才不是那个懦弱的废物,更不是那个贪玩的家伙,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
他说完,嘲讽地看向宋起:
“不是吧,爹,我都出现好多次了,您居然一点没有发现吗?
不过也难怪,你这么厌恶宋鸩,宋鸩宋鸩,鸩酒毒物……若不是你如此厌恶那废物,冷待他,他也不会允许我出现!”
他说完有些得意,看向宋起的眸子格外轻蔑。
宋起觉得自己被气得气血翻涌,不由拍了一边的桌子一巴掌:
“宋鸩,你又发什么疯,这回又要演什么,以为给自己取个名字,你就不是我儿子了……?”
此时的宋三(他自己取的名字)觉得意味阑珊。
反正他又不在乎这人,于是不想继续和他说话,眼风扫向已经停止折腾的女子:
“再不给她医治,恐怕她要死掉了哦~”
果然,宋起闻言脸上的犹疑和厌恶收了收,没有再理会宋鸩,一心一意地朝那女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