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下,万灵共存。
月隐星沉,夜幕低垂。一缕清风,携带着星辰之息,轻拂着这片古老大陆。
「幽夜降临,尔是否有暇?」
「有是有,君欲何往?」
此际,在这座遗世独立的城池中,一道低柔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愿随君侧,共享良宵。」
「嗯,如此便好。」
天人之眼静默无声,未曾预警险象,程乾风心中稍安。
而这一夜,无论是幸或憾,风平浪静,仅二人相对而坐,品茗观影,言笑晏晏,论及明日之事,竟无波澜。
然而,内心深处,一股淡淡失落弥漫,如云蔽月,挥之不去。
南方废土,虽冬日寒冷,雪花却不曾翩然降临,徒留凄凉。而程乾风,却并不欲置身这寒冬之中。
只因,陈晖洁的一邀约,迫使他离了温暖的榻卧,踏进刺骨寒风。
步入新龙门之地,狂飙忽起,肆意咆哮,使得程乾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思念那温暖床榻之情,更甚。
然则,使命未完,京城废墟虽未显风云突变,其心中预感,却告之巨变即至。望苍穹一片混沌,似昭示冬至将终,万物复苏之际不远矣。
蓦然,一人疾行,身形微曲,头颈紧收,穿越凛冽,此为待之人—陈晖洁。
彼时风高,衣袂翻飞,容颜些许凌乱。
陈晖洁叹息一声:「时运不济,这般天气怎出得门来。」
「吾辈应如何为之?」程乾风询问。
陈晖洁沉思片晌,曰:「若不介怀,前往我家躲避一时,若继续留此,必将冻僵。自然,归罗德岛亦是可行,择日重约。」
权衡半晌,程乾风颔首:
「如此,打扰了。」
陈晖洁嫣然一笑:
「不妨。」
再度踏入陈晖洁居所,环顾四周,程乾风不自觉窥探。察觉后,她略显尴尬:
「无趣,且坐,予君奉茶。」
「居所依旧雅致宜人。」
陈晖洁解下外裳,置于衣架,言:
「何须变更,物尽其用,美且实,坏之则修,无需添新。」
「论此道,我技高一筹,汝可询我。」
陈晖洁笑容盈盈:
「无偿?」
「不,有偿。」
「代价几何?」
「赞我不歇,百语即可。」
「吾宁付银两。」
「何以不屑?」
「非汝所喜,弃之耳。」
「伤吾之心。」
程乾风取一方素绢,拭无泪之目。
陈晖洁不置一词,茶盏递至其前,言:
「饮一杯热水以慰心寒。」
「君乃绝情之人。」
「吾非无情,实则理智。」
电视屏幕上,光影像流泻而出,电影由诗怀雅赠予,恶搞之戏仿名场面,如黑夜中披黑袍、骇面具,持凶器追逐主人公,却遭雷击成烟。
幸非悚片,否则程乾风必速退。
陈晖洁观之甚欢,程乾风窥其容颜,竟较往昔悦目。是故听己言,得以休憩一番?
彼觉目光所至,微转螓首:
「所为何事?」
「气韵颇佳。」
「如此乎?静思之下,近日确乐多忧少。或与心神饱满,肉体强健相依。」
陈晖洁嘴角上扬。
「有乐何不语,使我同享?」
「…………」
「何故沉吟?」
陈晖洁品茶淡然,不欲续议。
「告之,小晖晖。」
恶语令人鸡皮疙瘩丛生,陈晖洁斜睨程乾风:
「原因即汝。」
程乾风装作不解:
「勿弄玄虚,直陈可好?」
「唉……」
陈晖洁轻叹,郑重而言:
「缘由即汝,知否?」
「啊,此事……」
「为何惊讶?」
「忐忑而已。」
陈晖洁无奈摇头:
「汝真未自知乎?故汝身陷爱河而不毙。设汝明晓,则……」
「则何?」
「吾应往医院视汝矣。」
此言令程乾风浑身战栗。
陈晖洁笑道:
「误解矣,动武者非我也。」
为免再陷险地,程乾风急啜一口茗茶,称:
「妙哉。」
陈晖洁目光复移,继言:
「有尔理解扶持,吾心境颇佳,惋惜相聚时光短暂。尔为首领,吾为警督,尔有尔志,吾有吾愿……」
「相聚即是美好。」
陈晖洁问:
「真为此意?」
「诚然,胜于彼此无交。」
「然也……」
陈晖洁稍默,语中微愠:
「吾觉一事。」
「诉之。」
「譬如,吾已离不开汝……云云。」
程乾风惊:
「诚挚矣。」
「烦人矣,此为肺腑。」
于陈晖洁而言,程乾风已成为心灵倚仗,若久离,恐孤寂欲狂。此忧扰心,昔日洒脱难返,唯感充盈满足与幸福常伴。
「故……尔当知晓吾之意。」
陈晖洁轻展笑容。
程乾风点头,从袖中取出精巧锦盒。惊喜之情难掩,陈晖洁忽现疑窦:
「停。尔常携于身?」
「何故?」
陈晖洁再询:
「曾予他人否?」
三言二语,程乾风心跳急促,似濒绝。
「罢矣。」
陈晖洁未深究,伸手接过戒指,戴指,笑意满溢。
「汝意施展魔法神器?」
「确实想。」
程乾风顿住:
「予汝此物,必斥责于我。」
「知晓矣。」陈晖洁笑曰。
随之,双方默然。
程乾风感慨,劫后余生,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