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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丽雅说的绕口。

其实就是镇里的学校是新开的,九月份招生的是第一波学生,无论多大年岁,都是从一年级开始读的。

这波学生从七八岁到十三四岁,一共五十三个学生,分成了两个班级。建业镇下面有四十来个村子。平均一个村子连两个学生都不到。

更何况,有十几个都是镇里的孩子,一个村平均下来也就一个孩子上学。

招聘的老师也就一年级两个班级的几个老师,加上校长,整个学校都不到十个老师。

等今年招生的学生,明年上了二年级,再招收一年级的学生,老师储备不足,也要招聘新的老师。

直到今年招生的这波学生,小学六年级毕业,这个学校才各个年级都有了,老师的配置也足了。

现在的学年制度,改革了以前的六三三学制,采用了五三三学制,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政府还成立了各级中等专科学校、业余学校与速成班。

战乱几十年,国家各个方面都耽误了,尤其是教育,各行各业人才奇缺。

缩短学制也是一个加快人才培养的办法。

在六三三学制以前,小学是分为初小四年,高小三年的两段式学制的。

白宝珠看着安如忽扇着大眼睛,一脸的希冀,显然也是想跳级的。

自从上学后,这孩子有些文静的性子倒是开朗了很多。

只是去县里或是市里读书,才八岁的孩子,她就要跟着住过去陪读,家里这两个小的怎么办?还有两位老人呢。

都带去?这么些人,租房子,加上吃喝,可要一笔不小的生活开销。

家里是有些家底,可这样的花费,落在有心人眼里,以后要是找后账,那又是一场灾难。

所以,她要想办法增加家里的收入。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再过几年,就不允许私人经营了,所以做买卖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还是要找个工厂或是机关学校的固定工作。

白宝珠一时有些发愁,只能撂下这个话题不谈,反正跳级也要从下学年开学,明年九月份的时候,还有时间让她想办法。

吃过热乎乎的野猪肉炖土豆,白宝珠和沈老奶,还有沈母,加上沈安澜,四人凑局,又打起了小牌儿。

夜色渐浓,扑簌簌的雪花落下,又大又厚。

沈家锁上院门,屋子里的炕烧的热乎,把整个屋子都熏的暖烘烘的。

晚饭吃的油了,从偏房里捡上一盆冻梨,添上凉水缓着,放在箱柜上。

沈熙辰一趟一趟的去看,终于,冻梨缓了,盆子里的水表面结了一层冰,梨就冻在冰层里,轻轻一掰,冰破了。

冻梨已经软乎乎的,一咬一吸,凉滋滋的甜梨水喷进嘴里,解渴又解腻。

白宝珠几人玩的兴起,几人越玩越起劲较真,屋子里又热,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吃一个冻梨,那真是浑身都舒爽起来。

孩子们屋里来回的跑着,东屋西屋南屋北屋的折腾,还藏起了猫猫,一会箱子里,一会柜子里,一会窗帘后。

整个屋子闹哄哄的。

堂屋的炉子上坐着一口小铁锅,锅里熬着肉皮。

这肉皮都是入冬,天气冷了以后,家里吃猪肉就把肉皮剔下来,一点一点的攒了能有三斤多。

白宝珠把肉皮外面的毛刮干净,用水先烀一遍去浮沫。

之后就把肉皮切成条,加上热水,大料,小火慢慢的熬着,等肉皮都煮化了,拿到外面冻上,在切成块,就是好吃又q弹的肉皮冻。

沾上蒜清酱,那滋味,下酒下饭都是绝佳!

白宝珠梦醒后,一直提着一根筋,心情沉郁,就怕梦中的场景重现。

现在,梦中整的沈家家破人亡的死敌已经投胎去了,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情轻松舒畅,每天都喜滋滋,笑眯眯的。

也有心情做这些费事,耗功夫的吃食了。

座钟梆梆梆的敲了八下,已经晚上八点了,雪已经下了一指深。

沈老奶精神看着有些疲态,孩子们也跑玩累了。

白宝珠就拉上窗帘,让几个孩子洗脸洗脚,伺候着沈老奶睡下。

雪夜,静悄悄的。

屋子里热乎乎的炕上,白宝珠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再睁开眼,天光大亮。

雪还下着,直到晚上都没停。

到了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屋檐下最厚的地方,足有半米多。

沈仲牧一早就搭了梯子,爬上了房顶扫雪。这些雪要是不扫干净,太阳出来一晒,不但不会化掉,还会越来越实,越来越沉。

若是再下上几场雪,说不定就会把屋顶压垮。

白宝珠一大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蒸了一锅包子,熬了小米粥。

今天沈安如和白丽雅要上学了,热乎乎的吃完饭,白宝珠就穿上了大袄,送两个孩子上学去。

路上到处覆盖着白雪,自行车也不敢骑。

白宝珠带着两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去镇上的路上。

十几里路,骑自行车也要四十分钟,加上雪路难行,更是不好走,两个小姑娘今天上午是注定要旷课了。

“滴!滴!滴!”的鸣笛声从后面传来,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在路边停下,陈县长从车里走了出来。

“宝珠,你这是要去哪?”他以前是叫沈小嫂,后来熟识了后,理所当然的按着白少甫那边叫。

“陈大哥啊,今天两个孩子上学,这不,送她们上学去!”白宝珠之前一直是尊称陈县长,倒是陈县长让她不要那么见外,叫陈大哥就好。

“那正好,快上车吧!”

沈安如和百安雅礼貌的叫着,“陈叔叔,好!”

两人对陈县长很是熟悉。

自从沈家把宅子捐出来建木材厂后,陈县长逢节日都会提着糕点盒子去沈家看望沈老奶,以表示礼遇。

沈安如自然是认识的。

加上这几个月,她都住在白少甫家里。

白少甫和陈县长,两人是好友,政见也相同。

虽然两人都是大忙人,也会坐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

陈县长是光棍一个,每次都是陈梅做上几个小菜,两人在白少甫家里边喝边聊。

每次陈县长来,都是带上两份一样的礼物,或是一个头花,或是一个文具盒,沈安如一份,白丽雅一份。

沈安如自然和他熟稔了起来,和白丽雅一起叫他陈叔叔。

陈县长摸摸两人的头,把她们抱上车。

白宝珠说了句“那就麻烦陈大哥了”,没再客气,也坐了上去。

看着两个小姑娘穿着干净的棉袄,棉鞋,背着书包,陈县长不禁感叹,“送去上学的孩子还是少啊!尤其女孩子就更少了!

咱们国家底子薄,最需要的就是有知识的人。

等这些孩子们学了知识文化,十多年后,咱们就有了后备力量。”

可现在镇里的学校才五十几个学生,全县十二个乡镇,其他乡镇的情况也差不多。

十几岁的少年人,不识字的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