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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部的同志,声音冷硬,“黎部长做为经济部门的主要领导,他不但不为省里的经济做贡献,还暗中与人勾结,破坏省里的经济秩序,哄抬粮价,棉布的价格,从中渔利,中饱私囊。

她这是严重的犯罪!

做为家属,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

“犯罪?什么犯罪?哄抬粮价?老黎兢兢业业,他怎么会这么做!”许大妮使劲的摇头。

“许大妮,你也不用替他隐瞒。这是他的资料,你看看吧!

看看他值不值得你替他隐瞒。

你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许大妮颤抖着手,拿起面前的资料,最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黎部长,亲昵的搂着一个女子。

许大妮翻开资料,她虽然读书少,可是大部分字是识得的,有部分不认识,但是并不影响她知道资料上写的是什么。

随着一页一页的翻看,许大妮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猛然又拿起了那张照片。

嘴里发出“嗬!嗬!”的笑声,状若癫狂。

许大妮边笑边流泪。

当初,她和爹大哥,被人设计,制造了一个父女兄妹乱*伦的假象。

爹和大哥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有家里在榆树屯的声誉地位,把全部的罪名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还把她卖给了一个年纪可以当她祖父的老光棍,收了十块大洋,打算把她远远的送走。

是娘不忍心,解了她身上绑着的绳索,放了她逃了出来。

她一路到了省城,身上没有钱,浑身高热,晕厥在路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是丈夫救了她,把她送到了医院,给她一个容身之处,之后更是表示喜欢她,要给她幸福,给她一个家。

她为此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觉得是老天有眼,终于开始眷顾她了。

为了在娘家人,尤其是爹和大哥面前扬眉吐气,她求着丈夫,把爹调来了省城。

看着爹和大哥,对她毕恭毕敬,卑躬屈膝的讨好,她可算出了心中的恶气,把昔日可以掌控她命运的爹和大哥,狠狠踩在了脚下。

丈夫给她做足了脸面,不仅答应给父亲调职,还亲自带人去榆树屯接娘家人。

她还以为,丈夫是先看中了她的美貌,看中了她的脸和身段,之后被她的柔情和小意打动。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另外一个女人带给她的。

丈夫确实看重她的美貌,更准确的说,看中的是她和死去未婚妻相似的美貌。

她竟然一直都活在谎言中,连丈夫真实的姓氏,不是黎都不知道。

还有丈夫去榆树屯接娘家人,哪里是看中她!

资料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丈夫利用这个借口,掩饰他真实的目的,竟然是去榆树屯炸毁木材厂!

平时一副正气凛然,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丈夫,竟然是一个胆小鬼。

省城沦陷时,小矮子兵在城里到处烧杀抢掠,他为了自身的安危,把将要举行婚礼的未婚妻推了出去。

被多个小矮子兵轮*奸,最后**而死。

他自己却躲在床底下,眼睁睁的看着未婚妻就那么遭受凌辱,惨烈,痛苦,挣扎着死去。

原来,看着体面,光鲜的丈夫,竟然是这么的不堪。

许大妮浑身颤抖的更厉害,双手抱住自己,大声喊着,“不,不,这不是真的。”

任由哪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没喜欢过她,对她所有的宠爱,纵容,都是源于对另一个女人的亏欠,都会发疯的。

哪怕,自己对他的爱,也不是源于他本身,看重的是他能带给她的金钱,权势和地位。

桌子上的资料,彻底颠覆了许大妮的认知,原来,她这几个月的幸福,都是假象,如空中的泡沫,用手轻轻一碰。

“噗”的一声,就破了,消散的无影无踪。

最后,许大妮的精神濒临崩溃,审讯只能中断。

却在第二天,许大妮提供了一个线索。

武装部的同事,直奔省政府的家属院,在书房墙上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大量黎部长的秘账。

许大妮也被暂时放了出来。

被放出来的许大妮,直接就收到了省剧团的开除通知。

让她再一次见识了人情冷暖,还有被人弃如敝履。

看着和陈红一起走出来,脸上带着明媚笑容的沈安澜,许大妮紧紧的咬住牙关,指甲陷进手掌里都没有发觉。

凭什么?!

凭什么,她这么努力的活着,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良知,和所有,依然得不到幸福。

有些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活的那样的潇洒恣意。

她不服!她还年轻,她以后一定还有机会。

到时候,她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肆意践踏,玩弄于股掌之间。

尤其是,沈安澜!

许大妮带着深深的不甘,回了家属院。

收拾了家里所有的财物后,夜半三更,打开房门,消失在了暗夜中。

只是,看似静谧的黑夜,却并不平静。

此时,林公馆。

院子里停着两辆大卡车,里面装满了古董字画,首饰珠宝,还有成箱的金条。

林家的管家,毕恭毕敬的道,“老爷,都收拾好了,码头那已经约定好了时间,该出发了。”

林盛天回头扫视了一眼林公馆,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此一去,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落叶归根的那一天。

掩去眼中的莫名情绪,他对管家下达着命令“出发”,转身就要钻进最前面那辆黑色的私家车里。

只是,他脑袋才探进车里,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就包围了林公馆。

沈伯亭带着另一队人,大步踏进林公馆,沉声道,“林先生,留步吧!”

林盛天动作一顿,眸光冰寒。

回头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还带着些许笑意,“伯亭,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我女婿,咱们翁婿两个,你怎么如此见外的称呼。”

沈伯亭面色不变,声音冰冷,“林先生是打算把省城搅得一团乱,带着这些不义之财,就这么远走高飞了吗!”

“伯亭,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林盛天依然是带着笑意,眼神里却露出危险的光芒。